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刚过，城中村的出租屋还残留着白日的闷热。凌鸦对着电脑屏幕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指尖划过键盘时，带出一串细碎的静电火花。作为一名专门修复旧数据的自由程序员，这种昼夜颠倒的日子早已是常态，但今晚，他总觉得背后的阴影里，藏着一双看不见的眼睛。
这台二手笔记本是他三天前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卖家是个面色苍白的老头，只反复叮嘱“别深夜开机”，便匆匆收了钱离开。凌鸦本以为是商家的噱头，直到昨晚，他第一次在凌晨时分打开电脑，屏幕右下角突然弹出一个没有图标的文件夹，命名为“未完成的信”。
他当时随手点开，里面只有一个空白的文档，光标却在自动闪烁，像是有人在无形的键盘上敲击。凌鸦以为是系统故障，重启电脑后文件夹便消失了，可今晚，当他再次为了赶项目熬夜时，那个文件夹又出现了，而且文档里多了一行字：“能帮我把信写完吗？”
“恶作剧？”凌鸦皱起眉，顺手保存文档后，用杀毒软件全盘扫描，结果显示电脑毫无异常。他从业多年，见过各种恶意程序和病毒，却从未遇到过这样诡异的情况。好奇心驱使下，他试着在文档里回复：“你是谁？这台电脑的前主人吗？”
光标停顿了三秒，随即自动跳动，一行新的文字出现在屏幕上：“我叫苏晚，三天前，我死在这台电脑前。”
凌鸦的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出租屋里的空调似乎突然失灵，空气变得粘稠而冰冷。他猛地转头看向窗外，夜色浓稠如墨，只有远处的路灯在雾气中晕开一团模糊的光晕。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程序员，他习惯用逻辑解释一切，或许这是有人利用远程控制搞的恶作剧，目的无非是想吓退他，夺走这台电脑里可能隐藏的秘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在文档里输入：“有证据吗？空口无凭，我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这次，光标跳动得更快了，像是在急切地证明什么。文档里出现了一连串精准的信息：“这台电脑的硬盘有三个坏道，分别在120G、356G和512G的位置；键盘上的‘F7’键是松动的，因为我曾经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上面；主机箱里贴着一张泛黄的便利贴，上面写着我的生日——1998年6月17日。”
凌鸦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些细节，除了他自己，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他立刻关掉文档，拔掉网线，拆开主机箱。果然，在硬盘旁边，贴着一张已经卷边的便利贴，上面的字迹娟秀，正是苏晚的生日。而键盘上的“F7”键，确实轻轻一碰就会晃动。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他重新装上主机箱，插上网线，颤抖着手打开那个文档。光标还在闪烁，像是在等待他的回应。
“你想让我帮你写什么信？”凌鸦艰难地敲下这行字。
“写给我的未婚夫陈默，”文字缓缓出现，“我和他都是程序员，一起开发了一个人工智能项目。可我发现，他为了融资，竟然在代码里植入了恶意程序，打算窃取用户的隐私数据。我想阻止他，却被他推下了楼梯。他以为我死了，就把我的尸体藏在了郊外的废弃仓库，还把这台存有项目备份的电脑卖给了旧货市场，想销毁证据。”
凌鸦盯着屏幕，手指冰凉。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新闻上看到的一则报道：一名年轻女性程序员失踪，警方正在全力调查，而失踪者的照片，赫然就是他想象中苏晚的模样。
“我试过自己联系警方，”文档里的文字带着一丝绝望，“可我的意识只能依附在这台电脑上，无法离开。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寻找能帮我的人。你是第一个愿意和我沟通的人。”
凌鸦的内心陷入了挣扎。如果这一切是真的，他就成了揭露真相的关键；可如果这是陷阱，他可能会陷入无法预料的危险。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继续追问：“你有证据证明陈默植入了恶意程序吗？”
“有，”光标快速跳动，“在电脑的d盘，有一个加密文件夹，密码是我的生日。里面有完整的代码日志，记录了他修改程序的全过程。还有一段录音，是我和他争执时录下的。”
凌鸦立刻打开d盘，果然找到了一个名为“真相”的加密文件夹。他输入，文件夹顺利打开。里面除了密密麻麻的代码日志，还有一个音频文件。他戴上耳机，点击播放，里面立刻传来一男一女的争吵声。
“你疯了吗？这种恶意程序一旦上线，会害死多少人！”女人的声音带着愤怒和绝望，正是苏晚。
“为了成功，牺牲一点是值得的！”男人的声音冷漠而自私，“现在项目马上就要融资了，你别在这里碍事！”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我要去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