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丝带着刺骨的凉意,敲打着便利店的玻璃门。陆泽宇正低头核对货架上的零食库存,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到让他心脏骤停的声音:“麻烦,拿一瓶热的阿萨姆奶茶。”
他猛地抬头,撞进一双含笑的杏眼。苏晚穿着米白色的针织外套,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和一年前分手时那个哭红了眼的女孩判若两人,却又清晰得仿佛从未离开过他的生活。
“泽宇,好久不见。”苏晚接过奶茶,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背,那温度凉得有些异常,却被陆泽宇归结为天气太冷。
分手的原因早已模糊在柴米油盐的琐碎里,或许是他忙于打理这家刚起步的便利店忽略了她,或许是她对未来的规划里渐渐没了他的位置。但此刻,看着她眼底的柔光,陆泽宇积压了一年的思念突然决堤。
那晚他们聊到深夜,苏晚坦言分手后她辗转反侧,发现自己最放不下的还是他。陆泽宇没有犹豫,当她提出复合时,他几乎是立刻点了头。他以为,这是命运给的第二次机会。
复合后的日子过得平静而甜蜜。苏晚每天都会来便利店帮他打理生意,她记得他所有的喜好:吃泡面要加两颗蛋,喝咖啡不放糖,就连他自己都忘了的过敏食材,她也一一避开。只是有几个细节,偶尔会让陆泽宇心头掠过一丝异样。
苏晚从不在便利店待到凌晨打烊,无论他怎么挽留,她都坚持要在十一点前离开,说自己住的地方门禁严格。她从不带他去她的住处,每次问起,都以“房间太乱,等收拾好了再带你去”为由推脱。更奇怪的是,她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类似消毒水的味道,即使喷了香水也掩盖不住。
有一次,陆泽宇的朋友赵宇来店里做客,看到苏晚后悄悄拉过他:“你女朋友……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陆泽宇回头望去,苏晚正站在收银台后核对账目,灯光下她的侧脸线条柔和,只是肤色确实苍白得有些不自然。他后来问起,苏晚只笑着说自己天生体质虚寒,让他不必担心。
真正的转折发生在一个月后。那天陆泽宇去批发市场进货,路过街角的报刊亭时,无意间瞥见一张本地晚报的旧报纸,头版标题赫然写着:“年轻女子深夜遭遇车祸,当场身亡”。配图里的女孩,穿着他送给苏晚的那件米白色针织外套。
陆泽宇的血液瞬间冻结,他颤抖着买下报纸,日期显示是一个多月前——正是苏晚来找他复合的前三天。报纸上详细记载了事故经过:苏晚在下班途中过马路时,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倒,送医后确认死亡,肇事司机已被逮捕。
他疯了一样拨通苏晚的电话,听筒里却传来冰冷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他想起复合后每次想给她打电话,她都以“手机快没电了”或“正在忙”为由拒绝,偶尔接起,背景也总是异常安静。
回到便利店,陆泽宇翻出所有和苏晚有关的东西:她落在店里的发圈,帮他整理的库存清单,甚至是她喝过半的奶茶杯。他发现,那些清单上的字迹虽然和苏晚一模一样,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工整,没有丝毫涂改;而那个奶茶杯上,竟没有留下任何唇印。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他想起赵宇说的话,想起她异常的体温,想起她从不熬夜,想起她身上的消毒水味——那分明是殡仪馆里特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