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的窑洞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三个孩子磨磨蹭蹭下来,凑到餐桌边,白知远眼睛亮晶晶的,又一次拉着简氏的衣角确认:“娘,今晚真能睡新屋子吗?”这话他已经问了不下七八遍。
简氏性子温和,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耐心回应:“是啊,今晚就睡新屋子!”
“哦哦!太好了!太好了!”白知远又一次的蹦着欢呼。
白时泽也再次跟着拍着小手,奶声奶气地喊:“新屋子!新屋子!”
过了一会,俩孩子再问一遍,简氏依旧不厌其烦的回答,安佩兰是真佩服简氏的这温和性子。
烤鸡一出窑,浓郁的焦香便裹着肉香炸开,油光锃亮的表皮泛着琥珀色,看得所有人都胃口大开、食指大动。
桌上的沙葱炒鸡蛋带着鲜灵的辛香,豆腐炖粉条吸饱了汤汁,软糯入味。
唯独那道鱼差了些意思,带着淡淡的土腥气。这鱼花了不少钱,安佩兰本是图温锅的好兆头才做的,尝了一筷子便没再动。
大人席间推杯换盏,吃得酒足饭饱,孩子们分了烤鸡的鸡腿和鸡翅后便没心思吃了,一趟趟在院子里跑,眼里只盯着三间新屋子,一遍遍伸手摸墙壁、摸窗框,稀罕得不行。
这顿温锅饭吃得格外舒坦。酒酣饭饱后,众人各自回屋歇息。白红棉跟着安佩兰进屋,脱了鞋子就往炕上爬,两人一人一床被子,钻进软乎乎的被窝里。安佩兰的炕是三间屋里最大的,白红棉在上面滚来滚去,笑得眉眼弯弯。
两人刚洗漱完上炕,门外就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伴着白长宇的声音:“娘,睡了没?”
安佩兰拉开门,就见他怀里抱着白时泽,没等安佩兰说话呢就把孩子往她怀里一塞:“娘,时泽今晚想跟您睡。”然后转身就走了。
白红棉当即便从安佩兰怀里接过了奶胖的白时泽,小家伙本就喜欢她,立马咯咯笑着跟她玩闹起来。
没过半盏茶的功夫,敲门声又响了,这次是白季青的声音:“娘,您睡了没?”
安佩兰只好再下炕开门,刚拉开一条缝,白季青就抱着白知远挤了进来:“娘,知远想跟您睡。”说着就把孩子稳稳放在炕头,脚步没停地转身出了门,留下白知远懵懵懂懂地憋着嘴:“爹让我靠着祖母睡。”
安佩兰翻了大大的白眼,心里暗自吐槽这俩猴急的儿子,一个个的还能不知道他俩啥心思吗!
也只能无奈的撇了撇嘴,伸手揉了揉白知远柔软的头发,温声细语地哄着他躺进被窝里。
一个大人加上个半大的孩子还有俩娃娃躺在一起也不显得拥挤,幸好安佩兰这土炕是三间屋里头最大的——当初砌炕时,白季青和白长宇只说“娘是咱家的掌舵人,该睡最大的”,她当时没多想,这会儿才回过味来,合着俩小子打一开始就存了这心思!
炕上三个孩子疯玩了一阵,没多久就抵不住困意,一个个蜷在被窝里睡熟了。小脸蛋透着红扑扑的暖意,呼吸均匀又绵长,连嘴角都带着浅浅的笑意。
安佩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轻轻躺进软乎乎的被窝。土炕残留的余温透过褥子漫上来,裹着身上的疲惫一点点消散,心里满是踏实安稳的感觉。她闭上眼,没一会儿就伴着孩子们的呼吸声,安心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