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许久,纪煜眼底翻涌的暴怒和痛苦渐渐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疲惫的、深沉的冰冷。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这个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更让钱昕昕感到刺痛和恐慌。
“所以,”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在你心里,我的爱,就这么廉价?廉价到……连一句实话都换不来?连共同面对的可能都不配有?”
钱昕昕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痛得无法呼吸。她想说不是,想说她只是害怕,害怕失去他,害怕真相太过残忍……
但纪煜没有给她机会。
他转过头,不再看她,目光落在地上依旧抖成一团的迟茜身上,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邵唯衍。”他对着空气,或者说对着他早已安排在附近的自己人,冷声下令,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迟小姐‘请’下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她把她知道的、关于‘红色的蝎子表’和所有相关的事情,一字不落、清清楚楚地说出来。”
暗处立刻有人影闪出,无声地将尖叫挣扎的迟茜拖走。纪煜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
然后,他重新将目光投向钱昕昕。那目光里没有了之前的爱意、愤怒或失望,只剩下一种公事公办的、令人心寒的疏离。
“钱总,”他用了最陌生的称呼,语气平静无波,“关于您父亲的事情,我很遗憾。如果其中真有隐情,我纪煜在此承诺,绝不会徇私。纪家犯下的错,纪家自己承担。”
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但关于我们之间……我需要时间。”
说完,他不再有丝毫停留,决绝地转身,大步离开了杂物间。挺拔的背影在走廊的光线下显得冷硬而孤独,再也没有回头。
钱昕昕独自留在昏暗的杂物间里,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沿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
空气中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气息,和他最后那句冰冷的话。“我需要时间。”
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需要时间。”
这五个字,像最终的审判,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带着冰棱,扎得她心脏鲜血淋漓。他不是愤怒地指责,不是冲动地断绝关系,而是用一种极度冷静、甚至冷漠的姿态,划下了一道清晰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