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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包裹里的田野与彩排的紧张(1 / 2)

周五的早晨,是被窗外“哗啦啦”的扫地声唤醒的。清洁工阿姨正在扫街道,竹扫帚摩擦地面的声音很有节奏,“唰——唰——”,一下又一下,不急不缓,像给清晨打着拍子。小星星翻了个身,没有立刻起床,而是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这声音很熟悉,几乎每个上学日的早晨都能听到,但今天他忽然想,如果录下来,会有人觉得这声音值得记住吗?

也许有。也许那个清洁工阿姨的家人,会想记住她每天清晨工作的声音;也许将来城市都用机器扫地了,这种竹扫帚的声音就成了“消失的声音”。

他坐起身,看了眼闹钟——比平时醒得早。窗外的天空还是鱼肚白,晨曦正在一点点染亮东边的云层。家里很安静,爸妈应该还没起床。他轻轻下床,没有开灯,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

街道上,橙黄色工作服的清洁工阿姨正背对着这边,一下一下地扫着。路灯还没熄灭,昏黄的光照着她弯下的身影。扫帚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偶尔夹杂着落叶被扫拢的“沙沙”声。远处有早起的鸟开始试探性地叫一两声,清脆,短促,像在试探天亮了没。

小星星看了一会儿,回到床边拿起采访机。他按下录音键,但没有说话,只是录下了大约三十秒的扫街声。然后轻声说:“周五清晨,扫帚声是第一个醒来的声音。它扫走昨夜的寂静,扫来新一天的开始。这个声音很平凡,平凡到几乎被忽略,但它每天都在,像城市的清洁工,默默工作,让一切井然有序。也许值得被记住的,就是这样的坚持。”

保存,标注。他这才去洗漱。

厨房里,林绵已经起来了,正在煮小米粥。小米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翻滚,香气是粮食特有的朴素温暖。看见小星星,她有点惊讶:“今天这么早?”

“醒得早。”小星星凑过去看锅里,金黄的小米粥冒着细密的气泡,“妈,你煮粥的声音和煮面条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林绵用勺子轻轻搅动,“小米粒小,煮开了是‘咕嘟咕嘟’的,闷闷的;面条是‘哗啦哗啦’的,清亮些。米粥的声音更稠,更有厚度。”

小星星仔细听,确实。小米粥煮沸的声音更低沉,更绵密,像许多细小气泡在同时破裂。而昨天煮面条的声音更清脆,更有流动性。

霍星澜也起来了,正在阳台上做简单的晨练。他转动脖子时关节发出“咔吧”的轻响,深呼吸时气息绵长。看见小星星在厨房,他停下动作:“今天不是要忙展览布置吗?起这么早。”

“嗯,想早点去学校。”小星星说,“今天得把倾听区屏风的布蒙好,‘声音记忆罐’也得准备好。”

“别太赶。”林绵关掉火,把粥盛出来,“事情一件件做,急不来。”

早餐是小米粥配咸鸭蛋和榨菜。咸鸭蛋切开时,“咔嚓”一声,蛋黄油汪汪地冒出来,用筷子一戳,红油“滋”地流到粥里。榨菜脆生生的,咬起来“咔嚓咔嚓”,和绵软的粥形成有趣的对比。

“对了,”霍星澜剥着鸭蛋壳说,“你爷爷寄的包裹到了,昨天快递放门卫了。等会儿我去拿。”

“爷爷寄的?”小星星眼睛一亮,“是磁带吗?”

“应该是。包裹不大,摸着像个小盒子。”霍星澜说,“老头动作还挺快,说寄就寄。”

小星星心里涌起一阵期待。爷爷录的蛙鸣,田野的声音,老家的回声……这些都要成为他们展览的一部分了。他们的声音地图,真的要延伸到城市之外,连接到乡村和田野了。

吃完饭,小星星主动收拾碗筷。洗碗时他特意放慢了动作,仔细听水流冲刷碗碟的声音,海绵摩擦的声音,碗碟相碰的清脆声。这些声音构成了每个早晨的尾声,平凡,重复,但让人安心。

出门前,霍星澜真去门卫室拿了包裹回来。是一个小小的纸盒,用胶带缠得严严实实。小星星接过来,不重,但感觉沉甸甸的——那是爷爷的心意。

“我带着吧,”他说,“放学后和孙叔叔一起听。”

“小心别弄丢了。”林绵叮嘱,“你爷爷宝贝着呢,说录了好几个傍晚才选出最好的一段。”

小星星把包裹小心地放进书包,和文具店阿姨的磁带放在一起。一盒是二十多年前的琴声,一盒是昨夜田野的蛙鸣;一个来自时间深处,一个来自空间远方。他们的声音收藏,正在变得越来越丰富,越来越立体。

到学校时,天已大亮。阳光很好,照在操场的塑胶跑道上,反射着柔和的光。已经有早到的同学在打扫卫生,扫帚声、水桶碰撞声、说话声混在一起,是校园早晨特有的活力。

小雨、小宇和小文已经等在教室了。看见小星星,小雨先迎上来:“我妈妈昨晚帮忙做了六个坐垫,用的是旧衣服改的,软软的,今天带来了。”

“我这边文字部分基本弄好了,”小文推推眼镜,“打印店说今天下午能取。”

“设备确认了,”小宇说,“技术老师说可以借我们四副头戴式耳机,音质不错。电源线也准备好了。”

四个人对了下今天的任务清单:上午正常上课,午饭后开始布展;小雨负责装饰展板和屏风;小文负责文字张贴;小宇负责设备连接和调试;小星星负责整体协调和“声音记忆罐”的制作。

“对了,”小星星想起什么,“我爷爷寄的包裹到了,里面应该是他录的田野声音。还有,孙叔叔说下午有空的话会过来看看,给点建议。”

“太好了!”小雨说,“孙叔叔经验丰富,有他把关,咱们心里踏实。”

早自习时,小星星的心思又有点飘。他时不时摸一下书包,确认两个磁带盒子都在。一个塑料的,一个纸盒的;一个贴着稚嫩的标签,一个缠着厚厚的胶带。它们安静地躺在书包里,像两个等待被打开的时间胶囊。

课间,又有几个同学来找他们,都是想帮忙的。一个女生说她爸爸是木工,可以帮忙加固展板的支架;一个男生说他家里有好多玻璃罐,可以捐出来做“声音记忆罐”;还有一个同学说他会简单的电路,可以帮忙弄互动区的指示灯。

小星星——谢过,心里暖融融的。他们的项目,真的像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涟漪一圈圈扩散,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这不正是他们想要的吗——不只是四个人的项目,而是大家的项目。

上午的课程在期待中度过。数学老师讲解函数图像时,粉笔在黑板上划出流畅的曲线,发出连贯的“吱吱”声;语文老师朗诵古诗词时,声音抑扬顿挫,像在唱歌;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操场上的各种声音——篮球的“砰砰”声,排球的“啪啪”声,同学的呼喊声——交织成青春的乐章。

小星星想,如果给每一节课都录一段声音,很多年后听,会不会立刻想起这个春天的课堂,想起阳光透过窗户的角度,想起同桌偷偷传纸条的窸窣声,想起自己解出难题时那一声轻轻的“噢!”?

午饭后,四个人立刻去了临时布展的教室。昨天搬来的展板和屏风靠墙立着,等待被赋予新的生命。

小雨先行动起来。她带来了各种颜色的卡纸、彩带、胶水、剪刀。她先设计入口处的“声音长廊”——在两块展板之间拉上细绳,用夹子挂上同学们画的声波图和声音联想画。有的画用曲线表现鸟鸣的起伏,有的用色块表现城市噪音的混杂,有的甚至用实物拼贴:纽扣代表雨滴声,羽毛代表风声,砂纸代表粗糙的摩擦声。

“这些画本身就在‘说话’。”小雨一边挂画一边说,“即使不听声音,看画也能感受到声音的质地。”

小文开始张贴文字。他把打印好的区域介绍、声音说明、投稿者的话一一过塑,然后用彩色胶带贴在对应的位置。他的动作很仔细,每贴一张都要退后两步看看是否平整,是否在合适的高度。文字的大小、字体、颜色都有讲究——“家的声音”用暖黄色的纸,圆润的字体;“城市律动”用冷蓝色的纸,利落的字体。

小宇在调试设备。他把四副耳机连接到一台小型音频分配器上,再把分配器连接到播放设备。试音时,他选了那段“外婆的摇篮曲”。苍老的哼唱声通过耳机传出来,清晰而温暖。他调整着音量,确保既听得清楚,又不会太响损伤听力。

“倾听区要让人有安全感,”小宇说,“所以屏风要围得严实,凳子要舒服,耳机要隔音好。让人可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声音世界里。”

小星星则开始制作“声音记忆罐”。他找来了一个玻璃罐——是那个同学捐的,罐子原本是装糖果的,洗得干干净净。他在罐身上贴了标签,用毛笔写上:“声音记忆——那些想记住却已消失的声音”。又在旁边放了一叠裁好的小纸片和几支笔。

“大家可以写下自己想记住但已经消失的声音,”他对来帮忙的同学解释,“投进罐子里。展览结束后,我们会把这些纸条整理出来,成为另一种形式的‘声音档案’。”

同学们很感兴趣,已经有人开始写了。一个女生写:“我想记住奶奶摇蒲扇的声音。夏天她总是坐在藤椅上,一下一下地摇,‘呼啦呼啦’,我就趴在她膝盖上睡觉。奶奶走了,蒲扇还在,但再也没人那样摇了。”

一个男生写:“我想记住老式电报机‘嘀嘀嗒嗒’的声音。我爷爷以前是报务员,他说那种声音是有意义的,每个‘嘀嗒’都代表一个字。现在都用手机了,那种声音再也听不到了。”

小星星看着这些纸条被小心地折好,投进玻璃罐,发出轻微的“噗”声。罐子渐渐有了重量——不是物理的重量,是记忆的重量。

下午两点多,孙叔叔来了。他扛着摄像机,但今天主要是来帮忙的。他先整体看了一遍布展情况,点点头:“不错,分区清晰,动线合理。不过……”他指了指倾听区,“屏风之间的缝隙有点大,隔音效果会打折扣。可以用深色布在背面再加一层,既遮光又隔音。”

小雨立刻记下:“好,我让我妈再找些厚布。”

孙叔叔又检查了设备连接:“耳机线最好固定在地面上,用胶带贴一下,防止绊倒人。电源线要走墙边,安全第一。”

小宇连连点头:“我马上弄。”

“还有这个‘声音记忆罐’,”孙叔叔看着玻璃罐,“想法很好。但罐子放在这里,可能会被不小心碰倒。最好做个固定的底座,或者放在角落里。”

小星星环顾教室,把罐子移到了一个靠墙的桌子上:“放这里应该安全些。”

孙叔叔最后看了遍整个布置,笑了:“孩子们,你们做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不只是技术上的布置,更重要的是那种氛围——让人一进来就想安静下来,想倾听,想分享。这是最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