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来爹就没了,骨头渣子都找不着。
三岁,外祖父为了支援七九四战役、炼丹炼到油尽灯枯,倒炉子边了。
五岁,爷爷为了给前线送几车救命的火雷粉,把自己和追兵一块儿炸上了天,尸骨无存……奶奶哭瞎了,也熬干了。
外祖母……被天上掉下来的火木砸成了肉泥。
十六个舅舅?
五个叔叔?
十八个哥哥?
哈!”
老酒鬼发出一声短促、刺耳的笑,像是夜枭的哀鸣,“
只知道像割韭菜,一茬一茬填进前线那个无底洞!
成年一个,死一个!
后来、未成年的也死!
最后留给她的,就他妈一哭哑了的嗓子!”
他猛地灌了一口酒,喉结剧烈地滚动着,仿佛那酒是烧红的铁水。
“最他娘的不是东西的……” 老酒鬼的声音陡然变得咬牙切齿,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凶光,“是她十六岁那年!
脑魔的杂种摸进了后方营地!
她那个青梅竹马的小子……叫阿岩是吧?
多好的名儿……被寄生了!
成了披着人皮的怪物!”
“她和她娘,躲在地窖里……以为等来的是救星……结果……” 老酒鬼的声音哽住了,发出沉闷的响声,“……是催命的阎王!
那被寄生的‘阿岩’,一刀就攮进了扑上来护崽子的娘的心窝子里!”
老酒鬼闭上眼,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亲身经历了那地窖里的绝望。
“那丫头……当时就站在那儿……看着她娘的血……喷出来……看着她等了那么久、偷偷塞了护心镜的青梅竹马……变成了杀娘的凶手……”
“她想喊……想叫娘……想骂那怪物……想把天都捅个窟窿……”
老酒鬼猛地睁开眼,死死盯着虚空,仿佛看到了当年地窖里那一幕。
“可她……喊不出来!”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感同身受的、窒息般的痛苦,“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恨,所有的疼……全他妈堵在嗓子眼儿!
硬生生把嗓子……给憋‘哑’了!
不是毒药!
不是刀割!
是她自己的魂儿……被那一下给撕碎了!堵死了!”
林小白有些沉默、“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说完之后、和老酒鬼约定了下次喝酒的时间、林小白继续巡逻。
这围城,远比眼睛看到的,要恐怖诡谲一万倍。
巡逻的路线固定而压抑,不能有怪物攻击就放弃巡逻。
之所以让林小白这些修行者巡逻、而不是那些普通人,最核心的原因就是他们修行者说哪怕处理不了、也有可能把消息穿送出。
普通人、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