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用力点头,把铁铲扛在肩上,像扛着把小锄头:“那我明天一早就来!我还要告诉爹,林姐姐说钱会长得更光溜!”他跑了几步,又回头喊:“姐姐,你别忘了埋钱!”
林悦笑着挥手,看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棉袄下摆扫过墙角的枯草,带起一串霜粒。她低头看着槐树下的新土,忽然想,这埋在土里的哪是钱,分明是一颗颗盼着日子变好的心。
回到屋,签到簿自动翻开,新的字迹浮上来:【万物有灵,心诚则灵——埋在土里的是期待,长在心上的是暖意】。林悦把那片槐叶夹进簿子,叶尖的霜化了,在纸页上晕开个小小的湿痕,像一滴落在时光里的泪,也像一滴落在希望里的露。
窗外的风还在吹,槐树叶沙沙响,像是在应和着什么。林悦摸了摸签到簿上渐渐清晰的字,忽然觉得,这系统要她签的每一次到,都不是任务,而是让她弯腰,去拾起那些散落在日子里的、闪闪发光的细碎温暖。
林悦把槐叶夹进签到簿时,指尖触到纸页上未干的湿痕,忽然想起小远爹——那个总爱把“我家娃随我,实诚”挂在嘴边的猎户。前阵子他咳得直不起腰,却硬撑着往山上跑,说要给娃打只野兔子补身子,结果摔在石坡上,蹭掉了块头皮。
“林姐姐,你看!”小远的声音突然从院外传来,带着喘。林悦探头,见他举着个铁皮盒冲进来,盒子上还沾着草屑,“我把爹的猎刀找出来了,他说用这个划土,埋得深!”
猎刀的木柄被摩挲得发亮,刀刃上有道月牙形的缺口——那是去年冬天,猎户为了救掉进冰窟的林悦,用刀凿冰时崩的。当时他冻得嘴唇发紫,却笑着说“这点伤算啥,你这丫头片子要是冻坏了,谁给我家娃开药方”。
林悦接过刀,指尖抚过那个缺口,忽然想,这刀上的每道痕,怕都是猎户对娃的牵挂吧。她往铁皮盒里放进几枚新铸的铜钱,又塞了块红糖:“把这个也埋进去,甜的,钱长出来也会带着甜味。”
小远似懂非懂点头,抱着盒子往槐树下跑。林悦站在门口看,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株努力扎根的小树苗。她忽然觉得,这埋在土里的哪是钱啊,是猎户想给娃攒的底气,是小远盼着爹好起来的心意,是那些说不出口的疼惜,都借着“钱会长出来”的念想,悄悄在土里发了芽。
夜里落了层薄霜,林悦翻签到簿时,发现夹着槐叶的那页多了行小字,是小远歪歪扭扭的笔迹:“爹说,等钱长出来,先给林姐姐买个银镯子,不戴铁的了。”
她笑着呵出白气,霜花落在睫毛上,有点凉。原来这世上最珍贵的,从不是长出来的钱,是那些愿意相信“钱能长出来”的天真,和藏在天真背后的,沉甸甸的暖。
第二天一早,小远举着个红布包冲进院:“林姐姐!发芽了!”布包里是颗发了芽的山楂籽,“我挖开土看,它真的发芽了!”
林悦看着那颗嫩绿的芽,忽然明白,有些牵挂不用等春天,在埋下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生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