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正明轻摇着头,“世子既不想见晋衡,上次晋衡在府中对世子出言不逊,直接不见为上策。”
萧政低头沉思,长出一口气,“胡叔,当年晋老将军和阿爷亲如兄弟,看在晋老将军的面上,还是再见他一面。”
“当年晋玄素亦是颍州边关的骁将,晋衡竟是晋玄素的幼子,此事能做到如此,亦是幸事!”胡正明忍不住点头,“此事我去办!当年我和晋玄素亦有几分交情,无需世子出面。”
萧政再三思虑,在书画雅室来回踱步,面色凝重,轻咬嘴唇,做出一个决定,“胡叔,去把晋衡领到前院会客正厅。本世子马上去见他。”瞧了一眼陆清颜,“清颜,你先去前院湖心亭,今日阿鸣和侍女玉荷在湖心亭游玩,你们做个伴。”
陆清颜一脸不情愿,生气地回了一声,“好!”
安排好这一切,萧政拉着陆清颜大步走下如意楼,心中盘算着如何面对晋衡,从后院如意楼到前院会客正厅,足足用了一刻钟,陆清颜生气地挣脱他的手腕,迈着小碎步走向湖心亭,此时胡鸣和侍女玉荷正在湖心亭煮茶闲聊。
萧政在会客正厅门前站立片刻,便抬脚进入会客正厅,瞧见端坐在木椅上的晋衡,冷冷一笑,在正厅的主座上一屁股坐下来,低声问,“晋主事,此次又是为何?本世子只是朝中一闲散文官,并无实权。”
晋衡缓慢地站起身,躬身施礼,“萧大人,刑部施言成一案已引起圣人关注,听闻太子殿下正在负责安抚京城一众皇商,可否请萧大人代为引荐,下官想要觐见太子?”
萧政“噌”地站起身,面色惨白,“晋主事,此事无需本官代劳,你可直接去东宫递拜帖觐见太子殿下,本官和太子并不熟。”瞪着晋衡,“晋主事,看在晋玄素老将军的薄面上,本世子送你一句忠告,与其整日想着攀附权贵,倒不如踏实查案,以免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亦会辱没晋老将军的声名。”
萧政讲完这番话想要离开,晋衡意识到今日出师不利,低着头,叹息三声,“萧世子,这京城水太深,在下若不投靠权贵,怕是难以生存。萧世子贵为皇亲,亦不知在下之艰难。”
萧政强压着内心的怒火,低声讲,“晋衡,你听好了!本世子即便承袭顺国公之爵位,亦不会站队,不论是太子,还是雍王,或为余下皇子,站立朝堂是为百姓谋福祉,而不是拉帮结派依附权贵。当年之事本世子做过调查,逆贼萧碧岚故意诬陷祖父贪污军饷逼死祖父,还将父亲踢出河东萧氏,只为站队当年的昭王。祖父生前南征北战,竟死于恶贼萧碧岚之手。若今日本世子再学恶贼萧碧岚站队,其下场只会更惨。”手指晋衡,“你想要投靠太子,莫要拿本世子当跳板。东宫离刑部署衙很近,你直接去递拜帖,本世子不做这个信使。”
晋衡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一直在摇头,“萧大人,萧学士,萧舍人,你不帮忙可以,莫要故意嘲讽!”
“晋主事好大的口气!”萧政板着脸,“在顺国府,即便是太子,雍王殿下,亦不敢在此放肆!这会客正厅,当年先帝多次来过,亦不敢高声呵斥,你比先帝还尊贵吗?”
“胡叔,送客!”
这一声呵斥,晋衡低着头,脸色惨白,猛然抬头瞧见走进来的胡正明,问了一句,“在下在京城为官,亦是无可奈何!阿爷的圣宠已淡,下官不得不另寻靠山!”
胡正明脸色铁青,大声喊,“晋主事,世子困乏,请你离府!”
望着胡正明领着晋衡离开的身影,萧政无奈地摇头,大喊三声,“劝不了!劝不了!一个刑部主事不好好查案,日日想着攀附权贵,谁会要一个毫无利用价值之人?他永远不会懂那些权贵的心思!”
萧政的努力又一次白费,一刻钟后,胡正明又一次进入会客正厅,压低声音讲话,“世子,晋衡还是不服输,颇有咒骂之意。”
“人世间多是如此!本世子已劝过,心中无遗憾!”这便是萧政的心思。
胡正明继续说道,“政儿,阿鸣已去太医署任职,此事还要感谢萧相出手帮忙,再过些日子定去登门拜访。”
萧政点点头,“胡叔,去问一下清颜,今夜是否要在府中用晚食?”
“此事不用问!陆家娘子怕是要走!”胡正明故意试探,“听闻刑部已将施言成一案的查案权移交给另一名主事,晋衡因此生气焦虑,便想到投靠太子。”
萧政满脸狐疑,“既如此,不论此案是否查清,晋衡不用担责,这是好事。还真是瞧不清形势!”
“既然刑部已将施言成一案移交给刑部其他主事,施宅杀人案定会一查到底,只是这份功劳怕是落不到晋衡头上。这才是晋衡为何如此着急投靠太子的真正原因!”
这种人心的算计,萧政深感到可怕和畏惧,晋衡和他一样,皆是久在颍州边关之人,历经边关的雪雨风霜,为何会有如此的算计?先投端阳公主,又想投太子殿下,在这浑浑噩噩的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精于算计之人?
萧政想不通这些事,迈着大步离开会客正厅来到湖心亭,瞧见陆清颜和玉荷在说笑,胡鸣正坐在湖心亭中煎茶。待他进入湖心亭,坐在石桌前,扫视一圈,笑着讲道,“阿鸣,太医署还习惯吗?”
胡鸣抬头瞧了一眼,点点头,“兄长,太医署清闲,远不如在天成医馆自在!”手指坐在栏杆前说话的陆清颜和玉荷,“这个府中日后会很热闹!陆家娘子可不好惹!”
萧政忍不住点头,叹息一声,继续说道,“阿鸣,晋衡自此入京以来到处攀附权贵,闹得整个京城不安宁,这个施言成一案也是他搞出来的。日后若此人登门,本世子恕不接待。”
胡鸣呵呵一笑,摇着头,说出一句吓人的话,“兄长行事自有道理,在府中说一不二,无人敢不遵从!”
“本世子可曾有过失?没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