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舒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吴起灵拽着后退了几步。他的掌心滚烫，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很紧，像是怕她再出事。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落在他侧脸，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你的血……”韩舒芙轻声道。她刚才明明看见，他的指尖并没有伤口，那血像是凭空出现的。
吴起灵松开手，转身看向老槐树。树洞里隐约有红光闪烁，他将黑渊秦皇剑插在地上，剑身上的鳞片亮起，形成一道金色的结界，将槐树罩在里面。“等下无论听到什么，都别靠近结界。”
他走向树洞时，韩舒芙突然抓住他的衣角。蓝夹克的布料带着阳光的温度，她抬头时，眼里映着他的影子：“起灵，小心。”
吴起灵的脚步顿了顿，回头时，嘴角竟难得地勾起一点弧度：“放心，我还没吃到你做的第二碗面。”
树洞深处比想象中宽敞，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正中央摆着个石台，上面放着个青铜鼎，鼎里插着三炷香，香灰直直地落着，竟没半点倾斜。而鼎旁边，赫然放着血契书的另一张残页。
“终于等到麒麟血的传人了。”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石台上的青铜鼎冒出黑烟，渐渐凝聚成个穿着黑袍的人影，“五十年了，我等这一天等得好苦啊。”
吴起灵握紧黑渊秦皇剑：“你是谁？血契书到底藏着什么？”
黑袍人发出桀桀的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血契书能帮你解开麒麟血的封印，只要你……”
他的话没说完，吴起灵已经挥剑砍了过去。黑渊秦皇剑的剑气撞上黑烟，却像石沉大海。黑袍人冷笑一声，黑烟突然化作无数只手，抓向吴起灵的脚踝。
“不知死活！”吴起灵的瞳孔泛起金色，麒麟血在体内疯狂翻涌，皮肤下的纹路彻底亮起。他猛地跺脚，金色的灵力以他为中心炸开，黑袍人的黑烟瞬间被震散了大半。
“麒麟真身！”黑袍人又惊又喜，“果然是你！只要吞了你的血，我就能——”
“吞谁的血？”韩舒芙的声音突然从树洞外传来。她不知何时破了结界，手里拿着块石头，狠狠砸向青铜鼎。鼎里的香突然折断，黑袍人的身影瞬间变得透明。
“找死！”黑袍人怒吼着扑向韩舒芙，吴起灵眼疾手快，拽着她躲开的同时，将黑渊秦皇剑插进青铜鼎里。剑身上的鳞片亮起，金光顺着鼎身蔓延，黑袍人在金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树洞里彻底安静下来。韩舒芙看着插在鼎里的剑，又看了看吴起灵渗着冷汗的额头，突然踮起脚，伸手擦掉他脸颊上的灰尘。指尖的温度很轻，却让吴起灵的呼吸漏了一拍。
“你怎么进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哑。
“我听见你跟人吵架。”韩舒芙收回手，耳尖有点红，“而且，说好要一起找血契书的。”
她弯腰捡起石台上的残页，两张残页拼在一起，终于露出完整的内容——“韩氏长女与麒麟血脉持有者，共掌血契，可镇鬼王，亦可……”后面的字被刻意刮掉了，只留下深浅不一的划痕。
“亦可什么？”韩舒芙皱起眉。
吴起灵看着那划痕，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血契书是把双刃剑，既能镇住鬼王，也能放出鬼王。当年封印鬼王的，就是一位韩家女子和一位麒麟血脉的驱魔师。”
阳光从树洞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两张残页上。韩舒芙忽然笑了笑，抬头看向吴起灵：“不管是镇还是放，至少我们现在有线索了。”
吴起灵看着她的笑，心里突然松了口气。他伸手拿起黑渊秦皇剑，剑身上的金光渐渐褪去，只剩下温润的触感。或许前路还有更多危险，但只要身边有她，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走吧，”他将残页收好，“去吃第二碗面。”
韩舒芙跟上他的脚步时，发现他的蓝夹克下摆沾了片槐树叶，她伸手摘掉时，指尖又碰到了他的衣角。这次，吴起灵没有躲。
老槐树在身后渐渐安静下来，阳光穿过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传来拆迁队的轰鸣声，都市的喧嚣正一点点漫过这片荒村，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