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秋姑(1 / 2)

老旧居民楼的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声控灯接触不良,吴起灵每上两级台阶,昏黄的光就闪烁三下,将他蓝翔夹克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忽明忽暗。

“就是这里?”他停在三楼拐角,看向身旁的韩舒芙。女人今天换下了职业套装,米白色风衣下摆沾了些尘土,显然是跟着他走了不少弯路。

韩舒芙点头,指尖按在302室的木门上:“古籍里夹着的地址,说是二十年前有位姓秋的婆婆住在这里,她懂些‘特殊’的手艺。”

“特殊?”吴起灵挑眉,黑金斩神刀在背包里微微震颤,刀身传来的寒意比楼道里的阴风更甚,“是养鬼还是画符?”

话音未落,木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道缝,一股混合着桂花与腐木的香气从里面飘出。这味道很奇特,甜腻中藏着股说不出的腥气,像是用陈年的尸油泡过花瓣。

“请进吧。”苍老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却奇异地让人无法抗拒。

吴起灵推开门,反手将韩舒芙护在身后。客厅里没开灯,只有窗台上一盏油灯亮着,豆大的火苗映得四周影影绰绰。正对门的太师椅上坐着个老太太,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的深蓝色斜襟布衫浆洗得发白,只是领口处隐约能看到暗红色的污渍。

“秋姑?”韩舒芙轻声问道。

老太太缓缓抬头,昏黄的灯光照亮她的脸。那是张布满皱纹的脸,眼睛却异常有神,黑沉沉的像是两口深井,只是瞳孔边缘泛着淡淡的青灰。“韩家的小姑娘?”她笑了笑,嘴角咧开的弧度有些僵硬,“你爷爷还好吗?”

“爷爷已经过世了。”韩舒芙握紧了风衣口袋里的玉佩,“我来是想问问关于……”

“关于猩红祭礼,是吗?”秋姑打断她的话,枯瘦的手指在太师椅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声,与墙上挂钟的滴答声诡异重合,“二十年前他就该想到的,有些债,躲不过去。”

吴起灵突然上前一步,背包里的黑金斩神刀震颤得更厉害:“您知道血祭的事?”

秋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准确地锁定了背包的位置:“黑金斩神刀……麒麟血……原来老吴头的传人是你。”她的语气里带着些感慨,更多的却是说不清的阴冷,“后生仔,这事儿不是你能掺和的。”

“我是驱魔师。”吴起灵的手按在背包拉链上,指节微微发白,“管的就是这些见不得光的事。”

“见不得光?”秋姑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像是破风箱在拉,“你可知晓,这祭礼最初是谁起的头?”她伸出枯瘦的手,指向墙上挂着的老照片。那是张泛黄的黑白照,上面有三个年轻人,中间的正是年轻时的韩老爷子,左边站着个穿道袍的青年,右边的女人眉眼间竟与秋姑有几分相似。

韩舒芙愣住了:“爷爷和您……”

“我是你爷爷的师妹。”秋姑的声音沉了下去,“当年我们三个跟着师父学道,本是要斩妖除魔的,可你爷爷为了韩家富贵,竟偷偷改了师父留下的镇魂阵,用活人做引,养出了那东西……”

她的话没说完,窗台上的油灯突然“噗”地一声灭了。客厅里瞬间陷入黑暗,只有窗外霓虹灯的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几道扭曲的光带。

“小心!”吴起灵猛地将韩舒芙推开,同时拉开背包拉链,黑金斩神刀应声出鞘,暗金色的刀身亮起微光,照亮了扑过来的黑影。

那是个穿着红衣的小女孩,看上去不过七八岁,梳着双丫髻,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皮肤白得像纸,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她的指甲又尖又长,泛着青黑,直取韩舒芙的咽喉。

“纸人?”吴起灵挥刀横扫,刀锋切开空气时带起金色的气流,那是麒麟血与刀气交融的力量。纸人被金光扫中,瞬间燃起幽蓝的火焰,在空中挣扎了两下便化为灰烬,只留下一缕焦糊味。

“后生仔,身手不错。”秋姑重新点燃油灯,火苗跳跃着,映得她脸上的皱纹忽深忽浅,“可惜,你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一世。”

她拍了拍手,里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十几个和刚才一样的纸人鱼贯而出,只是这些纸人手里拿着微型的刀斧,眼睛里闪烁着红光,显然是被更厉害的邪术加持过。

“韩总,退后!”吴起灵将黑金斩神刀横在身前,刀身的暗金色光芒越来越亮。他能感觉到这些纸人身上的邪气虽然不重,却带着一股执念,像是承载了无数枉死者的怨恨。

纸人蜂拥而上,动作僵硬却异常迅捷。吴起灵不退反进,左脚在前踏成弓步,右手紧握刀柄,左手成剑指抵在刀背——正是他最擅长的格斗剑指起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