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令坦诚道,“但正因如此,才更要搏一把!至于来源,”
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气音说道,“我只能说,与我孙子的姻亲有关,对方特意叮嘱,此物非同小可,需慎之又慎。
我相信他们,也相信这或许是老首长命不该绝的一线机缘!”
他看着王志远犹豫挣扎的脸色,上前一步,声音低沉而有力:
“志远,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但我有一个条件,不,是请求!无论结果如何——无论这药是有效还是无效,
甚至……万一有什么不好的反应——关于这药的存在,关于它来自哪里,必须绝对保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绝不能泄露出去半个字!这不仅是为了保护提供药的人,也是为了我们两家,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觊觎!你能答应我吗?”
沈司令的目光紧紧盯着王志远,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和一丝恳求。
王志远看着沈司令眼中那份孤注一掷的真诚,又回头望了一眼卧室方向,想到父亲毕生的心血和两家休戚与共的关系,
他脸上的挣扎渐渐化为决断。他重重地点头,伸出手与沈司令紧紧一握:
“沈叔,我答应您!无论结果如何,此事到此为止,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药的来历!我以我的人格和王家的声誉担保!”
“好!”沈司令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药酒瓶子,“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试试!”
两人重新回到卧室,屏退了医护人员,只留下一位最信任的贴身保健医生。
在沈司令的指导下,用最小的玉匙,取了一小勺琥珀色的粘稠药酒,极其小心地、一点点地喂入老领导微张的、干裂的唇缝间。
那一刻,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沈司令、王志远,以及那位保健医生,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老人的反应,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这不仅仅是一勺药酒,更是一场关乎生命、情义与家族未来的豪赌。夜色深沉,西山疗养院的这间卧室里,时间仿佛凝固了。
那一小勺琥珀色的药酒,如同滴入干涸大地的甘霖,悄无声息地滑入老首长喉中。
喂完药,沈司令和王志远,连同那位被要求严格保密的保健医生(姓梁),都屏息凝神,紧盯着床上毫无动静的老人,以及旁边那些冰冷的监护仪器。
最初的几分钟,死寂依旧。
梁医生甚至微微摇了摇头,在他看来,这更像是某种安慰剂式的尝试,对于器官已然衰竭的病人,意义不大。
然而,就在沈司令的心渐渐沉下去时,梁医生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指向心电监护仪:“等等!心率……心率有变化!”
只见那原本微弱、偶有波动的心电曲线,似乎……似乎变得稍微有力了一点点,
虽然依旧缓慢,但那种濒死的紊乱和微弱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平了些许。
“血压!血压也开始稳住了,不再往下掉!”梁医生的声音带着颤抖,这是他从医多年从未见过的景象!
在没有任何现代医疗手段干预的情况下,一个被判定濒危的病人,生命体征竟然出现了自主回升的迹象!
王志远猛地抓住父亲的手,感觉到那原本冰冷僵硬的手,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温度。
沈司令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弛,心中巨石落下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震撼。
平安这孩子……他给的到底是什么逆天的神物?!
“再喂一点!快!”王志远声音激动得发颤,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沈司令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再次小心翼翼地取了一勺药酒。
这一次,喂食的过程似乎顺利了一些,老首长的喉咙甚至出现了微弱的吞咽反射。
接下来的半小时,堪称奇迹上演。
在喂下去大约小半瓶药酒后(沈司令严格控制着剂量,不敢多用),老首长灰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趋于安详、甚至隐隐透出些许红润的色泽。
他原本微弱到几乎听不到的呼吸,变得平稳而深长。
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稳健有力,血压、血氧饱和度等关键指标奇迹般地恢复到了接近正常的范围!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老首长一直紧闭的双眼,眼睫竟然轻微地颤动了几下,虽然最终没有睁开,但这无疑是一个极其振奋人心的信号!
“奇迹……这简直是医学奇迹!”梁医生激动得满脸通红,他围着病床,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各项数据,
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违背了生理规律……到底是什么成分?到底是什么起了作用?”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近乎贪婪地投向了沈司令手中那个已经空了一小半的陶瓷坛子。
那眼神,不再是看待一瓶药酒,而是像在凝视着某种蕴含着生命终极奥秘的神物。
“沈司令!王部长!”梁医生声音急促,带着一种科研人员发现新大陆般的狂热,
“这药酒……这药酒能否让我取一点点样本进行分析?哪怕一滴!这可能会是现代医学的重大突破!如果能分析出其中的有效成分,不知道能挽救多少垂危的生命!”
沈司令心中警铃大作。他立刻将坛子重新盖好,用布紧紧包裹起来,脸色恢复了一贯的严肃和冷峻:
“梁医生!”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今晚发生的事情,包括这药酒的存在,
必须绝对保密!分析样本?绝无可能!”
王志远也从狂喜中冷静下来,他深知这东西一旦泄露出去,将会引来何等巨大的风波。
他上前一步,挡在梁医生和沈司令之间,语气同样坚决:
“梁医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件事,关乎我父亲的生命安全,也关乎……很多其他的事情。
你必须严守秘密,否则,后果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梁医生看着两位大佬严肃至极的表情,又看了看床上生命体征已然稳定的老首长,发热的头脑终于冷却了几分。
他明白,这东西牵扯的利益和秘密太大了,不是他一个医生能够触碰的。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压下心中那股强烈的探究欲,郑重承诺:“我明白了,沈司令,王部长。
今晚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老首长的病情……是出现了罕见的自愈性转机。”
沈司令和王志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深意。这个说法,是目前最好的掩护。
沈司令将剩下的半坛药酒仔细收好,心中对杨平安的感激和忌惮,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这孩子,随手拿出的东西,竟有如此逆天之效!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家传秘方”能解释的了。
老首长的生命危机暂时解除,虽然人还未清醒,但所有人都知道,最危险的关头已经过去了。
沈家,因为这一坛药酒,不仅保住了最大的靠山,也让王家和那位清醒后必然会知晓一切的老首长,欠下了一个天大的人情。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那个远在北方小县城、看似普通的农家少年——杨平安。
夜色更深,西山疗养院小楼里的灯光依旧亮着,但气氛已经从绝望的凝重,转变为充满希望和……一丝难以言说的隐秘震撼。
梁医生坐在角落,目光时不时飘向沈司令放药酒的方向,眼神复杂,既有对医学奇迹的敬畏,也有一丝无法探究其奥秘的深深遗憾。
他知道,他今晚见证的,或许是一个永远无法被公开、却真实存在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