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回到“丝路通驿”的第三天,原已确定的疏勒王与大宛国王的访驿行程突然宣布推迟。传讯兵带来的消息语焉不详,仅称两国君主“因国内事务暂缓启程”,然而递来的信函中,字里行间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疑虑。
“此事颇为蹊跷。”张骞轻抚着信函边缘,眉头紧锁,“前日岑陬的书信送出时,两国还回信说三日内必到,怎会突然变卦?”
陈砚正在调试同盟联军指挥中枢的沙盘,闻言抬头道:“定是有人在暗中作梗。盐泽关的匈奴残部无力正面抗衡,便想出这种阴险手段挑拨离间。”
他话音刚落,负责侦查的斥候便跌跌撞撞地闯入,呈上一截刻有匈奴文字的木简:“陈大人!这是在驿站外的商道旁发现的,上面刻着诋毁大汉的谣言,已有不少西域商人在传播了!”
木简上的文字经张骞翻译后,内容令人震怒——竟称大汉修建驿道与驿站是为了“借地脉之力榨取西域资源”,集齐四国信物则是要“以墨家机关术掌控西域王权”,甚至诬蔑朝廷赏赐的千匹丝绸“染有疫病,接触者必死”。
“是中行说!”张骞猛地拍案而起,眼中怒火中烧,“除了这个熟知汉匈内情的奸贼,没人能编造出如此诛心的谣言!他当年叛投匈奴后,为单于建立文书制度、改革税制,最擅长利用舆论动摇人心!”
陈砚指尖轻敲沙盘边缘,冷静分析道:“中行说此招精准地戳中了西域诸国的软肋。大宛本就因汗血马之事对大汉心存戒备,疏勒则担忧地脉资源被过度开采,这些谣言恰好能放大他们的猜忌。若不尽快澄清,刚建立的同盟恐怕将分崩离析。”
话音未落,驿站外突然传来骚动。一名护卫慌张来报:“陈大人!市集上的大宛商人听说丝绸有疫病,正焚烧带来的汉货,疏勒的工匠也停工了,声称怕地脉水井吸走草原灵气!”
陈砚与张骞迅速赶往市集。眼前的景象一片混乱:几堆丝绸与瓷器在熊熊烈火中燃烧,浓烟呛人;大宛商人围着周仲平的商队索要说法,而疏勒工匠则聚集在驿站门口,与守卫激烈争执。一名大宛贵族高举火把,愤怒地喊道:“汉军只会掠夺!当年为汗血马兴兵伐宛,如今又想借机关术榨干我们的土地!”
“住手!”陈砚快步上前,声音清亮如钟,“丝绸疫病纯属谣言!大宛的汗血马,大汉从未强取,反倒是朝廷此次赏赐乌孙的千匹良马中,便有三十匹是赠予大宛国王的礼物!”众人闻声望去,陈砚取出朝廷的赏赐文书与大宛国王的回执,高举过头顶:“文书在此,可验真伪!至于地脉水井,更是无稽之谈——昨日东部牧场的水井刚喷涌出水,救活了千亩旱田,这是榨取资源,还是造福西域?”
“这难道不是造福百姓之举?”人群中逐渐安静下来,但仍有不少人面露疑虑。就在这时,墨丁带着几名疏勒工匠匆匆赶来,手中捧着一块地脉能量检测仪:“大家请看!这仪器能精准测量地脉活跃度,驿站的地脉核心不仅没有榨取能量,反而在滋养周边土地,若不信,可随我一同前往检测!”
工匠们带着将信将疑的心情,跟随墨丁来到地脉水井。检测仪上的指针稳稳地停留在“充盈”区域,井水依旧清澈喷涌,与谣言中所谓的“枯竭之兆”截然相反。大宛商人见到赏赐文书上的玉玺印记,又听闻朝廷赠马之事,脸色逐渐缓和。
“但中行说还声称,集齐信物是为了掌控西域王权!”人群中有人高声质疑。陈砚举起手中的金鹰信物,目光扫过众人:“这信物是乌孙岑陬太子主动相赠,祖庙机关唯有‘心怀兼爱者’方能开启。若大汉意在夺权,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他将信物放回木盒,“待集齐四件信物,开启天工核心,所有机关技术将共享给西域各国,届时人人都能用上地龙机、连弩炮,这是掌控,还是共赢?”
正说着,驿站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疏勒王的使者率领十名护卫火速赶来,神色焦急:“陈大人!中行说派人携带伪造的汉军文书,声称要在疏勒设立‘都护府’,接管防御,国王正为此事犹豫是否前来!”
“伪造文书?”陈砚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带我去见疏勒王!我要当面揭穿中行说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