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话。
但我掌心的冥源炁，更亮了。
他知道我在赌。
赌残碑熔炉能撑到我脱困的那一刻。
他也知道，只要我还能站着，这场仗就没完。
风起了。
树叶晃动，阳光斜切过林间，照在我握剑的手上。手背青筋暴起，沾了血，干了又裂。剑胚还插在地上，我没去拔，因为我知道，现在拔剑，就是决战。
我不想现在决战。
我伤没好，源炁不足，残碑熔炉虽然能吞冥气，但消耗太大。再打下去，赢的是他。
所以我站着，不动，也不退。
幽冥教主也没动。
他就在那里，像尊石像，碎冥刀悬在头顶，冥网依旧缠着我的腿，黑雾缓缓流动，但不再强攻。
我们在等。
他在等我撑不住的那一刻。
我在等残碑熔炉把最后一丝冥气炼完。
时间一点点过去。
我能感觉到，腿部经脉里的刺痛在减轻。那些钻进去的冥气，大部分已经被炼化，剩下的也在被缓慢抽取。残碑熔炉的青火稳定下来，不再是爆发状态，而是持续燃烧。
源炁在积攒。
虽然慢，但确实在恢复。
我低头看了眼掌心的能量团，黑雾被青焰裹着，像一颗跳动的心脏。它很危险，但也很有用。只要我不让它炸，它就能震慑敌人。
幽冥教主终于开口：“你很特别。”
我没理他。
“别的修士中了冥网，三息内神志溃散，五息成傀。你不但没疯，还能反炼。”他顿了顿，“告诉我，你体内是什么东西？”
我还是没答。
但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他盯着我丹田的位置，声音压低：“炉子……是活的？”
我眼皮都没眨。
可就在这一瞬，残碑熔炉忽然震动了一下。
不是我催动的，是它自己动的。青火猛地一跳，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我心头一紧，立刻意识到——它想吞更多。
它不满足于被动吸收，它想主动抢！
我还没反应过来，掌心的冥源炁突然剧烈震荡。
黑雾疯狂翻滚，青焰暴涨，整团能量像是要炸开。我立刻收紧掌心，死死压制，额头冷汗直冒。
幽冥教主眼神一缩：“它在……主动吸？”
我没时间回答。
因为就在这时，冥网突然剧烈收缩。
黑雾如潮水般涌进我的经脉，比之前凶猛十倍。我闷哼一声，整个人被压得弯下腰，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碎叶飞溅。
残碑熔炉疯狂运转。
青火咆哮，裂缝张开，像一张嘴，直接对着入侵的冥气咬下去。它不再是一点点炼，而是大口吞噬，把所有冲进来的黑雾全吞进去，当场煅烧。
源炁生成的速度快了数倍。
可代价是，我的身体快扛不住了。
经脉像是要炸开，五脏六腑都在震。我张嘴吐出一口血，里面混着黑丝，是被强行排出的未炼冥气。
幽冥教主的声音传来：“你在用自己的命，喂那炉子？”
我没力气说话。
但我抬起了头。
眼睛死死盯着他。
掌心的冥源炁，再次凝聚。
这一次，更大，更亮，黑雾被青焰缠得死死的，像一颗即将引爆的雷球。
幽冥教主终于动容。
他缓缓举起碎冥刀，刀尖对准我眉心。
“那就看看……”他声音低沉，“是你先炼完，还是我先斩下这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