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我能解决的!给我点时间!”冯依云的声音发颤,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解决?”冯云亭嗤笑一声,“用什么解决?用你那被爱情冲昏的头脑,还是你那所谓商业天才的错觉?”
他俯下身,凑到冯依云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早就警告过你,离那个顾诚远一点,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一次次用失败!”
他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按照我们当初签下的对赌协议,当公司出现重大经营失误,导致资产严重缩水时,我有权提前终止协议,全面接管公司。”
他指了指桌上的文件:“签字吧。”
冯依云的手在颤抖,她死死盯着“股权无偿转让”那几个字,眼眶瞬间就红了。
“哥……你不能这样对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云诚是我一手做起来的,是我的心血!我们是亲兄妹啊!”
“亲兄妹?”冯云亭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冷笑一声,“如果不是我,你连注册公司的钱都拿不出来。如果不是我给你兜底,你前前后后那些愚蠢的决策,早就让这家公司倒闭八百回了。”
“我给过你机会,让你好好经营,甚至帮你搭上了郑泰和那条线,结果呢?”
“给你机会,你是真抓不住啊,我的好妹妹。”
这句话,像一柄重锤,彻底击碎了冯依云的心理防线。
她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瘫软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一行清泪无声地滑落。
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在自己最看不起的哥哥面前,输得连最后一点尊严都不剩。
她拿起笔,颤抖着,在文件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从这一刻起,云诚娱乐,跟她再无关系。
冯云亭拿过文件,看都没再看她一眼,转身对身后的人吩咐道:“财务立刻进驻,清算所有资产。法务部,拟好通告,准备召开发布会。”
“是,冯总。”
一群人雷厉风行地散开,偌大的办公室,转眼只剩下冯依云和她那个冷酷的哥哥。
“收拾你的东西,半小时内离开这里。”冯云亭丢下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去。
门口,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对了,楼下那辆粉色保时捷是公司资产,钥匙留下。”
冯依云呆呆地坐在原地,许久,才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开始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的,办公室里的一切都属于公司。
她最后只抱起了一个小小的纸箱,里面装着一个相框,几本书,还有一个陈元送她的、早已不用的半旧马克杯。
走出这间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办公室,外面的员工们都投来复杂而躲闪的目光,曾经围着她“冯总长冯总短”的亲信,此刻却低着头,假装在忙碌。整个公司,都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和人情冷暖的悲凉。
冯依云抱着纸箱,浑浑噩噩地走进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
她站在那辆曾经无比熟悉的粉色保时捷前,茫然四顾。从今天起,她连代步工具都没有了。
就在她失魂落魄之际,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一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一个甩尾,精准地停在了她的面前,带起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花衬衫,头发抹得油光锃亮的男人走了下来,手里还捧着一大束俗气的蓝色妖姬。
“依云!”
张瑞几步走到她面前,脸上挂着自以为帅气的笑容,将花递了过去。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别难过了,一家小公司而已,没了就没了。你哥也太狠心了。不过没关系,以后跟了我,保证你天天开法拉利,吃香的喝辣的。”
他的声音油腻,眼神更是在冯依云落魄的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充满了占有欲。
冯依云看着眼前这个在她春风得意时,像苍蝇一样围着她转的富二代,又看了看自己怀里寒酸的纸箱,一股前所未有的恶心和屈辱涌上心头。
她没有接那束花,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滚。”
一个字,冰冷,且沙哑。
她的世界已经崩塌,这只苍蝇的嗡嗡声,成为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再也抑制不住,猛地将怀里的纸箱朝张瑞砸了过去!
“我叫你滚!!”
纸箱里的东西散落一地,相框摔碎,书籍散开。
张瑞被砸得后退一步,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冯依云,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你现在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被赶出家门的丧家之犬!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
冯依云没有理他,只是蹲下身,默默捡起那个摔得四分五裂的相框,和那个完好无损的马克杯,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自己破碎的人生,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发出一阵压抑而绝望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