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痊愈(2 / 2)

那个被救的孩子也跑过来,手里攥着颗脉糖——是苏晓给他的,糖纸还攥在手里,脸上沾着点药汤的痕迹,却笑得极甜:“哥哥!刚才凌峰哥哥教我握剑了!他说我长大了,也能像他一样,护着星核阁!”

凌峰走过来,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教他握了握剑柄,没敢教别的,怕他脉门还没好。”

柳渊笑着点头:“慢慢来,不急。他脉门纯,是块练脉术的好料子,等把暗脉气全清干净了,我教他画脉纹——先教他画护脉纹,护着自己,也护着别人。”

孩子听了,高兴得蹦起来,攥着凌峰的衣角就往碑林跑:“凌峰哥哥!那你以后教我握剑,柳渊姐姐教我画脉纹,好不好?”

凌峰笑着应了,跟着孩子跑远了,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长长的,竟没了之前的肃杀,倒像寻常日子里,师兄带着小师弟在院里玩闹。

我走到苏晓身边,接过她递来的药碗——汤里飘着点脉参的碎末,喝下去暖乎乎的,顺着喉咙往下走,丹田的脉气跟着跳了跳,比之前更稳了。苏晓靠在我身边,小声说:“杨宇哥,刚才李伯说,掌脉长老埋在阁后的荒坡上,没立牌位——他做错了事,可也算是星核阁的人,咱们是不是该给他立个牌位?不用刻别的,就刻‘星核阁旧人’,行不行?”

我愣了愣,转头看向荒坡的方向——那里在星核阁的最北边,长满了野草,平时没人去。想起掌脉长老最后躺在地上,手还伸着想去碰脉域之心的样子,想起他说“我守了星核阁三十年”,心里忽然软了——他不是天生的坏人,只是被“阁主”的执念迷了心,到最后,也没真正害了那个孩子,没把脉域之心彻底污染。

“立吧。”我轻声说,“就按你说的,刻‘星核阁旧人’——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也算守了这阁子三十年,该有个地方记着。”

苏晓点点头,眼睛亮了些,转身就往药堂跑:“我去告诉李伯!让他也给掌脉长老做块木牌,别太好,普通的木头就行,能刻字就成。”

柳渊走到我身边,看着苏晓跑远的背影,轻声说:“苏晓心善,比咱们都软——可这软心,不是弱,是脉气里的‘融’,融得下好,也融得下坏,才是真的强。”

我点头——以前总觉得,守村子、守阁子,得靠刀硬、脉气足,得把坏人赶尽杀绝,才算赢。可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守,不是硬挡,是融——融得下张长老的护,融得下凌峰的刚,融得下苏晓的软,甚至融得下掌脉长老的错,把这些好的、坏的,都变成护着脉根的劲,才算真的守住了。

日头彻底落下去时,阁里的事终于忙得差不多了——张长老的棺木被抬进了脉气林,新刻的“护脉长老”牌位立在棺前,李伯领着弟子们鞠了躬;掌脉长老的尸体被埋在了荒坡上,苏晓亲手把刻着“星核阁旧人”的木牌插在坟前,没鞠躬,却给坟上浇了碗补脉汤,说“别再执念了,好好歇着”;那些醒过来的弟子,被安排在脉药堂旁边的厢房里,柳渊和苏晓守着,给每个人换药、喂汤;那个被救的孩子,躺在凌峰身边,手里攥着小半截剑穗,已经睡着了,脉门上的黑晶石,彻底没了光。

我背着斩妖剑,手里攥着镇脉珠,往禁脉阁走——脉域之心还在密室里,得去把它收好,放回原本的供奉台上。月光洒在禁脉阁的朱红大门上,把之前的暗脉气痕迹冲得淡了,门缝里没了阴寒,反倒飘出点脉泉水的暖香。

走上二楼,密室的门还开着,木盒放在供奉台上,脉域之心躺在里面,泛着纯纯的淡金色,没了半点黑气。镇脉珠在我掌心发烫,反哺纹的余劲顺着指尖往脉域之心上飘,两颗晶石的光缠在一起,像两股久别重逢的脉气,软乎乎的,没了之前的躁动。

我把镇脉珠放在木盒边,看着两颗晶石——镇脉珠的反哺纹,是老脉师传下来的;脉域之心的脉力,是星核阁历代长老攒下来的;它们本该是两脉气,却在今晚融在了一起,像焰脉村的地脉气,融着老阿公的土劲、苏晓的药劲、凌峰的刀劲,成了一股谁也拆不开的劲。

正看着,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凌峰,他手里拿着件干净的布袍,递到我面前:“刚才苏晓找出来的,你的袍子在禁脉阁被撕坏了,换上吧,别着凉。”

我接过布袍,刚要换,就看见凌峰小腿上的伤——他没抹柳渊给的膏子,裤腿卷着,之前红肿的地方已经淡了些,却还泛着层浅灰,显然是暗脉气还没清干净。“怎么不抹膏子?”我皱眉,伸手去碰他的腿。

凌峰赶紧往后躲:“没事,不疼了——刚才忙着看孩子,忘了抹,等会儿回去再抹。对了,柳渊说,明天一早,要把阁里的脉气图重新画一遍,把暗脉虫的痕迹、掌脉长老的腐脉气都标出来,免得以后再出问题;苏晓说,要熬一大锅补脉汤,给所有弟子喝,还要摘些火脉草,晒成干,收起来备用;李伯说,要把脉药堂的药材再理一遍,缺的补,坏的扔,以后每天熬药,给大家补脉气。”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月光洒在他脸上,没了之前的冷硬,倒像焰脉村的后生们,在村口聊家常那样,透着股踏实的暖。我看着他,忽然想起在焰脉村的早上,凌峰揉着眼睛跑过来,胳膊上沾着草药汁,手里攥着两包干粮,说“咋起这么早”——那时候的我们,还不知道要面对黑煞,不知道要走这么远的路,可就算走到了星核阁,就算经历了这么多事,他还是那个会攥着干粮跑过来,会跟着我一起守着村子、守着阁子的凌峰。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理脉气图。”我轻声说,“林溪教过我画脉纹,能帮上忙;苏晓熬汤时,我去摘火脉草;李伯理药材,我去搬药箱——咱们一起弄,快。”

凌峰点点头,笑了起来,露出点虎牙:“好!一起弄!等弄完了,咱们回焰脉村看看——老阿公肯定想咱们了,小石头说不定已经练会融脉诀了,能拿着木刀砍树了。”

“嗯。”我点头,心里暖烘烘的——不管是焰脉村,还是星核阁,不管是地脉气,还是人心,只要咱们的劲融在一起,就没有守不住的地方,没有过不去的坎。

月光透过密室的窗户,洒在木盒里的两颗晶石上,光缠在一起,暖得像焰脉村的日出,像星核阁的夕阳,像咱们每个人心里,那股拆不开、融不散的脉气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