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其后,数千名弓弩手在盾阵后方列阵,冰冷的箭头在昏暗的天光下闪烁着噬人的寒芒。
“高顺,左翼!张辽,右翼!”
两员大将轰然应诺,各自率领一支精锐骑兵,如张开的猛兽双颚,悄然向两翼迂回。
匈奴铁骑的洪流转瞬即至,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狠狠撞上了那道看似单薄的盾墙。
“铛!铛!铛!”金铁交鸣之声响彻云霄,无数匈奴骑兵连人带马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翻滚倒地,但后续的骑兵依旧悍不畏死地冲击着。
“放!”
就在匈奴骑兵阵型在盾墙前变得拥堵混乱的一刹那,吕布再次下达了简短的命令。
“嗡——”
铺天盖地的箭雨如乌云般升腾而起,划过一道死亡的弧线,精准地覆盖了匈奴军的中军。
箭矢入肉的噗嗤声与战马的悲鸣声连成一片,匈奴人的冲锋势头为之一滞。
紧接着,第二波、第三波箭雨接踵而至,将他们的阵线彻底撕开了一道道血肉模糊的口子。
“杀!”
高顺与张辽的部队此刻也已包抄到位,如同两柄锋利无比的铁钳,狠狠地从两翼凿入匈奴军混乱的阵中,开始疯狂地切割、绞杀。
战场的局势,在短短一刻钟内发生了惊天的逆转。
而完成了这一切布置的吕布,终于动了。
他双腿一夹赤兔马腹,高举方天画戟,身后仅剩的数千并州狼骑紧随其后,化作一柄无坚不摧的中央利刃,直指匈奴大军帅旗所在——於夫罗!
赤兔马快如闪电,方天画戟在吕布手中舞成了一团赤红色的死亡旋风。
沿途的匈奴骑兵根本无法阻挡他分毫,不是被画戟拦腰斩断,就是被赤兔马直接撞飞。
吕布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敌军的主帅。
於夫罗惊骇欲绝地看着那个如魔神般突入自己阵中的身影,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五万铁骑,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被打得土崩瓦解。
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他下意识地拨转马头,想要逃离。
但是,已经晚了。
一道赤红色的闪电划破长空,於夫罗只觉得脖颈一凉,随即天旋地转,他看到的最后景象,是自己无头的身体还保持着骑在马上的姿势,以及吕布那张沾满鲜血却依旧冷酷的脸。
吕布单手将於夫罗的头颅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震彻云霄的怒吼。
看到单于授首,所有仍在负隅顽抗的匈奴骑兵彻底崩溃了,他们丢下武器,调转马头,向着四面八方疯狂逃窜。
一场复仇之战,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溃败和追杀。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亮这片被血与火洗礼过的美稷城外时,战场已经再次归于死寂。
吕布用一块不知从哪个匈奴将领身上扯下的布匹,缓缓擦拭着方天画戟上的血迹,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他的目光越过遍地的尸骸,投向了不远处那座屹立在寒风中的孤城——美稷。
城墙高大而坚固,显然不是一日之功可以拿下。
经历了连番血战,即便是并州狼骑,也已是人困马乏。
强攻,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就在吕布凝视着城头飘扬的匈奴旗帜,眼中杀意再次升腾之时,庞统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他身后。
这位军师脸上的震惊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全局的锐利。
他顺着吕布的目光看向美稷城,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弧度,声音低沉而自信地响起:
“主公,城墙虽坚,然守城之人心,却非铁石所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