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不掉,”陈守义叹了口气,“沈医生在遗书上写了,她的骨头化成了锁,困着骨偶的灵。想要毁掉骨偶,必须找到沈医生的遗骨,解开锁。但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找到她的遗骨。”
就在这时,玻璃柜里的白狐骨摆件突然动了一下,暗红色的眼睛亮了起来,发出微弱的光芒。陈守义脸色一变:“不好,它感应到了你的执念!”
我愣住了,我的执念?我想起了我的妹妹,她三年前因为一场意外去世,我一直自责没有保护好她,这份执念,难道被骨偶感应到了?
白狐骨摆件从玻璃柜里跳了出来,落在地上,骨骼摩擦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朝着我爬来。它的速度越来越快,暗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贪婪,像是要吞噬我的执念。
陈守义立刻吹响了手中的骨哨,骨哨发出尖锐的声音,白狐骨摆件停下了动作,在原地打转,显得很痛苦。“这是用黑狗骨做的哨子,能暂时压制骨偶的力量,”陈守义说,“但没用多久,我们必须找到沈医生的遗骨,否则它会越来越强,整个老城区都会被它吞噬。”
我想起档案里提到,沈清和的实验是在兽医站的地下室进行的,火灾后,地下室被掩埋,也许她的遗骨就在那里。我和陈守义来到旧物仓的后院,那里有一块松动的石板,掀开石板,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正是当年的地下室入口。
地下室里弥漫着浓烈的腥气和霉味,墙壁上布满了青苔,角落里堆着许多动物的骨骼。地下室的中央,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摆放着一个青铜鼎,鼎里还残留着一些黑色的灰烬。石台旁边,有一具白骨,蜷缩在地上,正是沈清和的遗骨,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铜钥匙,钥匙上刻着和铁皮柜锁一样的花纹。
“这就是锁!”陈守义激动地说,“沈医生的遗骨就是锁,钥匙在她手里,只要用钥匙打开锁,就能毁掉骨偶!”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入口突然传来“咔哒咔哒”的声音,白狐骨摆件追了进来,它的体型变大了不少,骨骼上缠绕着黑色的雾气,暗红色的眼睛更加明亮。它朝着沈清和的遗骨扑去,想要吞噬遗骨里的力量。
陈守义立刻将骨哨塞进我手里:“你继续吹,我去拿钥匙!”他冲向石台,想要取下沈清和手里的铜钥匙。但白狐骨摆件速度更快,一下子扑到了陈守义身上,骨骼尖锐的边缘划破了他的手臂,鲜血直流。
我拼命吹响骨哨,尖锐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白狐骨摆件的动作慢了下来,陈守义趁机拿起铜钥匙,跑到地下室的角落里,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石锁,正是沈清和当年设下的锁。他将铜钥匙插进石锁,用力一拧,“咔哒”一声,石锁开了。
石锁打开的瞬间,地下室里刮起一阵阴风,白狐骨摆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骨骼开始碎裂,黑色的雾气从骨骼里散发出来,渐渐消散。它的暗红色眼睛失去了光芒,变成了普通的玛瑙,最后彻底碎裂,散落在地上。
沈清和的遗骨也开始发光,化作一缕白烟,消失在空气中。地下室里的腥气和霉味渐渐散去,恢复了平静。
陈守义的手臂还在流血,他看着地上的碎骨,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骨偶被毁掉了,执念也散了。”
我放下骨哨,心里的执念似乎也淡了许多。妹妹的去世不是我的错,我一直活在自责中,其实也是一种执念。骨偶虽然可怕,但真正可怕的,是人类无法释怀的执念。
回到地面,陈守义关闭了旧物仓,他说,他要离开老城区,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度过余生。而那些失踪者的家人,虽然无法接受亲人离世的事实,但也终于得到了一个答案。
我将档案和笔记本带回了报社,想要写成报道,但最后还是放弃了。有些秘密,不应该被公开,就像沈清和的实验,虽然出发点是爱,但最终却酿成了悲剧。执念是一把双刃剑,它能让人充满力量,也能让人坠入深渊。
后来,老城区进行了改造,旧物仓被拆除,原地建起了一个小公园。我偶尔会去公园散步,走到当年旧物仓的位置,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类似晒干骨头的腥气,像是在提醒我,那段诡异的经历,不是一场梦。
有一次,我在公园的长椅上坐着,看到一个小女孩拿着一个猫骨纽扣,正在玩耍。我心里一惊,上前询问,小女孩说,是在公园的泥土里挖到的。我接过猫骨纽扣,上面的红线已经褪色,但骨骼的纹路依然清晰,和我在旧物仓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抬头看向公园的深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远处,一个穿着灰布衫的老头正坐在长椅上,背对着我,手里拿着一枚羊骨哨,轻轻擦拭着。我认出了他,是陈守义。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回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然后起身,慢慢走进了光影深处,消失不见。
我握紧了手里的猫骨纽扣,突然明白,有些执念,就算骨偶被毁掉,也不会彻底消散。它们会附着在旧物上,等待着下一个被执念困扰的人,再次开启那段诡异的旅程。而陈守义,也许并没有真正离开,他还在守护着这里,守护着那些无法释怀的执念,也守护着那些不愿被揭开的秘密。
档案的最后,我写下了这样一句话:“骨偶已碎,执念未散,旧物藏魂,人心是渊。”有些故事,注定要被尘封,就像那些旧物,虽然承载着回忆和执念,但也应该被温柔以待,而不是被轻易触碰,否则,只会引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