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每次我一皱眉,他就立刻停下,一脸紧张地道歉,“我再轻一点,再轻一点。”
我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没事,就是……你按的地方不对,应该再往这边一点。”
“好好好,我记住了。”他立刻点头,凑得更近了,眼神专注地看着我的手臂,手指轻轻摸索着,生怕再出错。后来,他干脆找明月师叔请教,还在自己身上练习,有时候练得手都酸了,也不肯停下。渐渐地,他的按摩手法越来越熟练,力道恰到好处,每次按摩完,我浑身的酸痛都能缓解不少。
有一次,他给我按摩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我胸口的伤口,我疼得闷哼了一声。他立刻停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小心翼翼地掀开我的衣襟,看着上面缠着的布条,眼眶又红了:“对不起初一,都是我的错,我又弄疼你了。”他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布条边缘,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花瓣,“早知道取心头血会让你这么疼,我宁愿不解毒,宁愿死,也不让你受这份罪。”
我看着他眼中的愧疚与自责,心中一阵酸涩,伸手,用尽全身力气握住他的手:“承渊,别自责……我不疼,真的不疼。能救你,能和你、和念初在一起,再疼也值得。”
“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傅承渊哽咽着,泪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温热而滚烫,“你是我捧在手心里疼的人,是我发誓要保护一辈子的人,可我却让你为我流血,为我受苦,让你躺在病床上受尽煎熬。初一,我真没用。”
“不许这么说。”我轻轻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承渊,我们是夫妻,夫妻本就该同甘共苦。前世,我们一次次错过,一次次分离,受了那么多苦,都没能好好相守。这一世,我们好不容易相遇,好不容易有了念初,就算受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好。”
我顿了顿,缓缓说起了昏迷时梦见的那些前世:梦见他是年少书生,为了护我而死在黑衣人刀下;梦见他是边关将军,为了家国而失信于我,最终战死沙场;梦见他是农家汉子,为了村民寻水而失足坠崖;梦见他是民国书局老板,为了救国而奔赴战场,再也没有回来。那些错过的遗憾,那些生离的苦涩,那些死别的悲痛,一一涌上心头,声音也渐渐哽咽:“承渊,前世的我们,太苦了,苦到我好几次都想放弃。可每次在梦里看到你,看到你眼中的执念与牵挂,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再坚持一下,一定要等到与你相守的那一天。幸好,这一世,我们做到了。”
傅承渊静静地听着,泪水越流越多,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将我的手贴在他的胸口,让我感受着他强劲的心跳:“初一,我都知道,我都梦到了。梦见我没能保护好你,梦见我们一次次分离,梦见你在梦里哭,我却无能为力。那些苦,都是我对不起你。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我们要一起看着念初长大,一起慢慢变老,一起去看遍你想去的每一个地方,把前世错过的所有幸福,都一一补回来。”
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每一句话都像是承诺,刻在我的心上。小念初似乎感受到了我们之间的情绪,在一旁的婴儿床上翻了个身,小嘴一咧,露出了没长牙的小牙床,咿咿呀呀地叫着,像是在附和我们。小白也凑了过来,用脑袋蹭了蹭我的脸颊,毛茸茸的触感格外治愈。
师傅和三位师叔伯偶尔会来医院看我,每次来,都能看到傅承渊忙前忙后的身影。清风师叔总爱打趣他:“傅小子,以前看你杀伐果断,对付邪祟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怎么一到初一面前,就变成了个小心翼翼的小媳妇?”
傅承渊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道:“初一是我媳妇,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人,我不对她小心翼翼,对谁小心翼翼?再说,对付邪祟靠的是武力,照顾初一靠的是真心,不一样的。”
这话一出,众人都忍不住笑了。明月师叔笑着说道:“看来傅小子这是彻底被初一拿捏住了。不过这样也好,夫妻之间,本就该这般相互珍视。”
玄虚师叔则会给我带来一些渡厄斋的珍贵草药,叮嘱傅承渊:“这些草药可以加到药里,能加快经脉修复,不过切记,不可过量,不然会适得其反。”
师傅则会经常给我调理身体,一边输灵力,一边叹道:“你们俩啊,真是情根深种,跨越了几世的羁绊,历经了那么多磨难,终究还是走到了一起。这是缘分,也是福气,往后一定要好好珍惜,不要再让彼此受苦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傅承渊的悉心照料和师傅们的调理下,我的身体渐渐好转起来。胸口的伤口慢慢愈合,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碰就疼;体内的灵力也开始缓缓恢复,虽然远不如从前,但至少能勉强运转;脸色也从苍白如纸变得红润了几分,不再像之前那样虚弱得连说话都费劲。
出院那天,阳光格外明媚,万里无云,金色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傅承渊抱着小念初,小心翼翼地扶着我,小白跟在我们身边,蹦蹦跳跳的,格外欢快。走出医院大门,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花香,让人浑身舒畅。
“初一,慢点走,别着急。”傅承渊一手抱着念初,一手紧紧牵着我的手,眼神时刻留意着我,生怕我不小心摔倒,“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我自己能走。”我笑着摇头,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能走出医院,能回到渡厄斋,能和他们一起回家,心中满是欢喜,“我想自己走,好好看看外面的风景。”
傅承渊点了点头,放慢了脚步,牵着我的手,慢慢往前走。小念初在他怀里,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小脑袋东张西望,时不时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小白在一旁跑来跑去,偶尔停下来,回头看看我们,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引路。
回到渡厄斋,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院子里的桂花开得正盛,金黄的花瓣铺满了地面,香气浓郁而甜润,混着雨后泥土的清新,依旧是我昏迷前闻到的味道。石桌上还放着师傅没煎完的药罐,旁边摆着傅承渊之前煎药时打碎的碗碟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