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载着林苹果在林间穿梭,狼形的身躯每一次跃动都带着强劲的力量,积雪被踏得飞溅,在暮色里划出细碎的白痕。林苹果紧紧贴着他的脊背,怀里的小白缩成一团,小脑袋时不时从衣领里探出来。
“放慢点速度,前面快到山缝入口了。”墨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的蛇尾在地面轻轻扫过,拨开挡路的枯枝,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天黑后树林里容易藏东西,别大意。”
子夜闻言放缓了脚步,狼耳微微转动,捕捉着周围的声响。苍和玄跟在两侧,苍的翅膀收拢在身后,却始终保持着随时能展开的姿态,玄的指尖凝聚着微弱的水系力量,一旦有异动就能立刻出手。空气中的腥味比来时更浓了些,混杂着枯树叶腐烂的味道,闻得人心里发闷。
林苹果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白,小狐狸的爪子轻轻抓着她的披风,眼神里满是不安。“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她轻声问,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飘,“我总觉得……后面好像有东西跟着。”
墨立刻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的树林。暮色里,枯树的影子扭曲交错,像是一个个蛰伏的怪物,风吹过树枝发出“呜呜”的声响,分不清是风声还是别的动静。“别慌,可能是风声。”他语气沉稳,安慰似的摸了摸林苹果的头。
几人又往前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终于出现了山缝入口的轮廓。他们终好不容易走近,可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所有人都愣住了——原本狭窄的山缝出口(他们在这里从云山部落出来的),竟被一块几米高的巨石堵得严严实实,巨石表面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显然是移过来没多久。
“果然是她!”苍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她就是想把我们困在里面!”
林苹果的心沉到了谷底。山缝是进出这里的唯一通道,巨石堵死了入口,等于断了他们的退路。白天桐桐那温和的笑容此刻在脑海里变得格外刺眼,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
子夜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巨石前。他缓缓挺直脊背,浑身肌肉骤然绷紧,兽皮衣下的线条棱角分明,属于力量系兽人的压迫感瞬间散开。“大家往后些,我把它打碎。”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右手缓缓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臂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喝!”子夜低喝一声,一拳狠狠砸在巨石中央。“咔嚓”一声脆响,巨石瞬间碎裂成无数块,大小不一的石块散落一地,露出了后面狭窄的山缝出口。子夜收回拳头,指节上沾了些碎石屑,林苹果担心的冲上前拉过他的手看,好在他的手并没有受伤。
几人踩着碎石走进山缝,里面的光线比外面更暗,石壁上的冰碴子反射着微弱的月光,走起来格外滑。
玄走在最前面,指尖凝聚出一团淡蓝色的水球,水球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路。“小心脚下,有些滑。”他提醒道,脚步放慢了些,“这里的冰碴子比白天更厚了,别摔着。”
林苹果紧紧跟着子夜,小白缩在她怀里,小爪子紧紧勾着她的衣服。山缝里很安静,只有几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还有冰碴子被踩碎的“咯吱”声。走了十分钟,前方终于透出了光亮——那是山缝入口的方向,也是云山部落所在的地方。
可当几人走出山缝,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全都愣住了——白天那个看起来平和整洁的云山部落,此刻竟变得一片狼藉。不少木屋的屋顶塌了半边,门板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框上,地上散落着破旧的兽皮衣、破碎的陶罐,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黑色残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味,难闻得让人想皱眉。
整个部落里没有一点火光,也没有任何声音,寂静得像一座废弃的坟墓。白天那些织麻线的雌性、巡逻的兽人,此刻全都不见了踪影。
“这……这是怎么回事?”林苹果的声音带着颤抖,她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白天的平和难道都是假的?那些兽人去哪里了?
子夜皱着眉,走到一间倒塌的木屋前,蹲下身捡起一块黑色残渣,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瞬间变了:“这味道和黑河里的黑水一样!”
墨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走到部落中央的空地上,目光扫过周围的木屋:“看来云山部落也早就被污染了,白天我们看到的平和,全是桐桐装出来的。”
“那白天是怎么回事?”林苹果追问,心里满是不安。
难道这个世界有鬼吗……
墨摇了摇头,眼神凝重:“我们去找找桐桐吧。”
几人不再犹豫,循着白天的记忆,朝着桐桐的木屋走去。路上的景象越来越让人揪心——有的木屋门口还留着半截断裂的兽骨,有的窗户上沾着黑色的黏液,还有的地上留着拖拽的痕迹,像是有人被强行拉走。小白在林苹果怀里不安地动了动,小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嗷呜”声。
很快,几人就看到了桐桐的木屋。木屋的外观和白天没什么两样,门板依旧是闭合的,可走近后,就能听到屋里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呢喃声,声音微弱却清晰,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
是桐桐的声音。
几人停下脚步,交换了一个眼神。苍的眉头皱了皱,语气里满是不耐烦:“装什么可怜!白天把我们往死路上引的时候,怎么不说对不起?”
墨伸手按住苍的肩膀,示意他别冲动:“先听听她在说什么。”
屋里的呢喃声还在继续,断断续续,夹杂着压抑的哭声。“我……对不起……是我不能保护你们……对不起……”
就在这时,屋里的呢喃声突然停了。几人正疑惑,苍已经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抬脚狠狠踹在门板上——“嘭!”的一声,门板应声而开,木屑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