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靖难!(2 / 2)

他转身回府,把珍藏的典籍、字画堆在庭院里,点了一把火。火光窜起时,他穿着亲王礼服,一步一步走进火海,背影决绝得没有一丝犹豫。

火光映红了半个荆州城,也成了朱棣日后起兵时,最锋利的一句借口。

北平的燕王府里,朱棣正对着姚广孝搓着手。

刚收到湘王自焚的消息时,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却又很快压下去,换上一副病容 —— 府里的仆人都说王爷病得重,连下床都要丫鬟扶,咳嗽声从早到晚没断过。

可没人知道,王府的地下密道里,正日夜锻造着兵器,火星从密道的缝隙里漏出来,在夜里闪着微光。

张玉、朱能等心腹将领,每天都借着 “探病” 的由头,在密道里谋划到深夜,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透着杀意。

只是朱棣不知道,他自以为隐秘的动作,早被天上的 “云朵” 看了去。

天眼队的侦察兵在绢帛上画下密道入口的位置,还标注了 “每日寅时,有甲士出入”。

这些情报送到朱允炆手里时,他正对着北平地图冷笑 —— 狐狸再狡猾,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

建文元年十月,一道措辞严厉的圣旨送到了北平,太监尖细的声音划破王府的宁静,像一把刀子扎进人心:“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燕王朱棣阴结壮士,招纳亡命,私造兵器,潜谋不轨,着即削去爵位,押解回京问罪!”

朱棣接过圣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圣旨的绫锦边缘被捏得发皱。

突然 “嗤啦” 一声裂帛响,整卷圣旨被他从中间撕开,碎片如蝶翼般在脚下打旋,混着他眼底翻涌的怒火。

他转身走进内堂,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枚鎏金兵符,往案上重重一掷 —— 金石交鸣的脆响震得廊下的灯笼簌簌发抖,连窗外的风都似被惊得顿了顿。

府内的将领早已聚齐,张玉、朱能、丘福等人按着腰间的佩剑,眼神里的躁动再也按捺不住,手背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朱棣站在台阶上,玄色甲胄泛着冷光,怒吼声像惊雷滚过青砖地,震得人耳膜发颤:“朝廷里的奸臣齐泰、黄子澄,离间我叔侄亲情,迫害宗室兄弟!湘王自焚,周王被囚,他们这是要把太祖的子孙赶尽杀绝!”

他顿了顿,手按在剑柄上,指节白得几乎透明:“本王是太祖高皇帝亲子,孝康皇帝亲弟!岂能看着奸佞祸国,看着太祖打下的基业毁于一旦?今日,本王起兵,非为谋逆,乃是‘清君侧,靖国难’!”

“清君侧,靖国难!”

将领们的吼声差点掀了王府的屋顶。

张玉猛地抽出佩剑,剑刃映着烛光,亮得刺眼:“末将愿随王爷,诛齐黄,安社稷!”

朱能跟着单膝跪地,甲胄碰撞的声音清脆响亮,身后的士兵们齐刷刷地跪下,黑压压一片,甲胄碰撞的声音连成一片,像要把北平的地皮都震裂。

历史上赫赫有名的 “靖难之役”,就在这一天,伴着燕王府的怒吼,正式拉开了序幕。寒风卷着沙尘,掠过北平的城墙,仿佛已能听到远方战场的号角,在天地间回荡。

北平起兵的消息,用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进南京皇宫。

奏折刚递到殿上,朝堂就瞬间炸了锅 —— 文官们脸色发白,交头接耳的声音像一群受惊的麻雀,有的说 “燕军骁勇,怕是难敌”,有的说 “该先议和,稳住燕王”;武将们皱着眉,有人忍不住低叹:“当年跟着太祖打天下的宿将,多在北平任职,燕军的战力远胜京营,这仗不好打啊。”

唯有龙椅上的朱允炆,显得异常平静。他手里捏着一份密报,是天眼队刚传回来的 —— 上面不仅画着燕军的集结地点,还用红笔标注了进军方向,连朱棣派去侦查沧州的小队人数、装备都写得清清楚楚。

他扫了一眼密报,嘴角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峭,抬眼时,清冷的声音已响彻大殿:“慌什么?”

嘈杂声瞬间消了,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朱允炆站起身,龙袍的下摆扫过御座的台阶,目光像带着锋芒,扫过殿内的文武百官:“朱棣悖逆君恩,兴兵作乱,此乃人神共愤之举!他以为凭着北平这点兵马,凭着几把刀、几匹马,就能撼动大明的根基?简直是痴人说梦!”

“朕承太祖遗志,继大明正统,上应天命,下顺民心,岂会惧一隅跳梁之丑?” 他顿了顿,声音里添了几分威严,“传朕旨意!”

殿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擢长兴侯耿炳文为征燕大将军,统率京营精锐及各地抽调兵马,即日北上,平定叛乱!” 话音刚落,武将班列里的英国公张辅皱了眉,刚想开口,就听朱允炆又道:“另,命曹国公李景隆为平燕副将军,率本部兵马协同作战,总督粮草后勤。”

这下连耿炳文自己都愣了。他年过六旬,这辈子最擅长的是守城 —— 当年守长兴城,十万吴军攻了十年都没攻下来,可主动进攻,他心里没底。他忍不住抬头看向朱允炆,眼里满是疑惑。

更别说李景隆了 —— 当年他率军出征北元,连小小的部落都没打过,损兵折将,让他掌后勤,能靠谱吗?

徐辉祖忍不住出列,躬身道:“陛下,耿将军善守不善攻,李景隆素无战功,恐难当此任啊!”

朱允炆却笑了,目光落在武臣班列中一位年轻将领身上 —— 那是皇太孙卫队的指挥使,原先是个小旗,因训练新式火器有功被提拔。

他朗声道:“朕还有一道旨意:命皇太孙卫队指挥使率卫队主力,及神机坊所属炮营,携新式火器随大军出征,归耿将军节制,但有临机专断之权!”

“新式火器” 四个字一出口,朝堂上的疑虑瞬间散了大半。谁没见过神机坊的演习?那些火炮一响,能把几十步外的石墙炸得粉碎,碎石子飞得老远;还有连发火铳,一次能射十发子弹,比弓箭快了三倍不止,连骑兵冲过来都能打成筛子。

有这等利器在手,燕军的铁骑再凶,又能挡得住吗?

朱允炆走下御阶,来到大殿门口。北风从门外吹进来,掀动他的龙袍,他望着北方的天空,声音朗朗,传遍了整个朝堂:“朱棣以为,这天下还是刀枪剑戟的天下,以为他的骑兵能踏平一切。

今日朕便告诉他 —— 时代,变了!”

他的指尖指向北方,眼神里满是自信:“此战,不仅要平定叛乱,更要让天下人看清顺逆之势,看清科技之威!朕要在真定城下,为燕逆…… 送葬!”

殿内文武百官齐齐躬身,山呼 “陛下万岁”,声音震得殿外的落叶都簌簌落。阳光从殿门照进来,落在朱允炆的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

历史的洪流依旧奔涌向 “靖难” 的关口,但这一次,执竿者不再是历史的惯性,而是手握科技与情报重器的穿越者。

华北平原上即将上演的,不是势均力敌的较量,而是一场早已注定结果的降维打击 —— 属于冷兵器的时代,该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