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仲家”皇宫。
往日的奢靡喧嚣,如今被一种难以驱散的恐慌与压抑所取代。宫人们行走间都带着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动了那高踞龙椅上、面色铁青的“皇帝”。
袁术死死攥着一份来自前线的紧急军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军报上赫然写着:刘备麾下管承、徐盛水师已攻占丹阳郡牛渚大营,大破陈纪、雷薄水师,陈纪所部两万余大军被困吴郡,丹阳郡北部尽失!
“刘备……刘备!”袁术猛地将帛书摔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而扭曲,“他哪来的水师?!他的大军不是被桥蕤牢牢挡在淮河以北吗?!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丹阳?!”
他环视殿内噤若寒蝉的文武大臣,目光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你们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丹阳丢了!陈纪被困!孙策跑了,玉玺没找到!曹操正在豫州攻城略地!你们……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殿内一片死寂,无人敢在这个时候触怒这头已然焦躁不安的袁术。
良久,谋士杨弘才硬着头皮出列,深深一揖,声音带着苦涩:“陛下息怒……如今看来,刘备在下邳与我军对峙,不过是掩人耳目的疑兵之计!其真正杀招,乃是这支隐藏已久、战力强悍的水师!其目标,从一开始便是丹阳!如今,孙策远遁豫章,真玉玺下落不明;曹操趁火打劫,兵犯豫州;刘备占据丹阳,与下邳大军形成夹击之势,已将我军南北分割!沛国吕布,亦在旁虎视眈眈……局势……确已万分危急!”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袁术,语气转为凝重:“陛下,如今内部因……因玉玺之事,已是人心浮动,流言四起。若再无胜绩稳定军心,恐生内变!当务之急,是必须主动出击,设法扭转颓势,至少……要获得几场像样的胜利,方能安定内部,震慑外敌!”
袁术喘着粗气,烦躁地挥挥手:“出击?如何出击?丹阳已失,水师新败,难道要让桥蕤放弃淮河防线,回师南下吗?”
这时,曾成功说服严白虎的惠衢出列道:“陛下,丹阳之失,在于刘备水师之利。然江淮之地,并非只有刘备一家有水师。巢湖郑宝,拥众万余,战船数百,横行巢湖多年,实力不容小觑。此人贪婪无度,有奶便是娘。陛下可遣一能辩之士,许以高官厚禄,金银财帛,并向其陈明利害:刘备占据丹阳,志在整合江东,岂能容他这等割据势力存在?唯有与陛下联手,共击刘备,方能保住其巢湖基业!若得郑宝相助,我军水师实力可增,或可再与刘备一争短长!”
袁术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微微颔首。
另一员谋士杨大将也急忙献策:“陛下,斥候探得,刘备本人已亲至丹阳郡坐镇!此或是天赐良机!陈纪将军虽败,然麾下仍有数万大军,水师亦尚存部分战力。若陛下能调集兵力,水陆并进,与陈纪将军里应外合,同时猛攻刘备在丹阳的部队。刘备水师虽强,然两面受敌,必然应接不暇!届时,未必不能将刘备赶回江北,甚至……将其围歼于丹阳!”
“同时进攻?”袁术闻言,大为心动,若能一举解决刘备这个心腹大患,则危局自解大半!
然而,老成持重的阎象却再次泼来了冷水,他眉头紧锁,出言劝阻:“陛下,万万不可!庐江郡兵力,大半已抽调至九江前线,防备刘备下邳大军。若此时抽调兵力南下丹阳,淮河防线必然空虚!那贾诩乃当世奇才,岂会察觉不到我军动向?若其趁虚渡河,直扑寿春,则大势去矣!此计太过行险!”
袁术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被一盆冷水浇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陷入进退两难的焦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