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县城内,即将召开公审大会的余波尚未平息,宁军法度严明、为民做主的名声正如涟漪般扩散开来。这日午后,周景昭正与谢长歌、齐逸商议军政,忽有亲卫疾步入内:
“殿下!庞参军、狄将军已押解逆酋爨崇道至城外五里!”
周景昭眼中精光一闪,霍然起身:“终于到了!鲁宁,司玄,点齐亲卫,随本王出城!”
片刻后,周景昭一身玄色常服外罩轻甲,在鲁宁、司玄及百名精锐亲卫簇拥下驰出南门。阳光洒在队伍身上,甲胄反射凛冽寒光。
行不多远,便见前方尘土微扬。庞清规与狄骁见旌旗招展,急忙滚鞍下马,快步上前单膝跪地:
“末将幸不辱命,已将逆酋爨崇道押解到案!”
“二位辛苦!”周景昭亲手扶起二人,目光赞许地扫过他们风尘仆仆的脸庞,“此行可还顺利?”
“托殿下洪福,一切顺利!”庞清规简略回禀后,侧身指向队伍中一辆特制囚车。
周景昭凝目望去。只见爨崇道身披重枷蜷缩笼中,昔日南中枭雄的威风荡然无存。感受到注视,他抬起头,浑浊眼中交织着仇恨与绝望,与周景昭平静锐利的目光一触,便颓然垂首。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粗布猎装、面容黝黑的汉子猛地推开军士,“噗通”跪倒在周景昭马前,以头抢地:
“小民石大勇,求王爷准我手刃爨云峰,为我那苦命的闺女报仇!”声音因激动而嘶哑颤抖——正是智擒爨崇道的石猎户。
众将静立,目光齐聚周景昭。看着这悲愤欲绝的汉子,想起他智勇擒贼的功劳和家破人亡的惨剧,周景昭心中恻然。他翻身下马,亲手扶起石猎户:
“石壮士请起。你智擒元凶,于国有功;家遭惨变,其情可悯。”他声音清晰传遍四周,“按朝廷法度,处决人犯当由官府执行。然法理不外人情。爨云峰罪大恶极,你为女报仇,合乎天理人情!本王准你所请,待审定罪后,由你亲自执刑!”
石猎户浑身剧震,虎目中积压两年的热泪终于滚落,重重磕头:“谢王爷!小民愿做牛做马,报答大恩!”
周景昭再次扶起他,拍了拍他肩膀:“壮士节哀。待事了,本王另有封赏,必不让你这等义士寒心。”
正当周景昭欲下令进城,司玄轻步上前:“殿下,爨崇道盘踞南中多年,城中恐有余孽。如此招摇过市,恐惊扰百姓,节外生枝。”
周景昭赞许颔首:“司玄思虑周全。”随即对庞清规下令:“用黑布将囚车罩起,悄然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末将遵命!”
厚实黑布很快将囚车笼罩。队伍再次启程,周景昭骑马行于队首,众将簇拥左右。被黑布笼罩的囚车混在队伍中,悄无声息地驶入味县城门。百姓只见王爷率得胜之师归来,纷纷驻足欢呼,却无人知晓那曾统治南中的枭雄,正被秘密押往最终的归宿。
是夜,味县大牢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