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军大帐内,烛火将年轻将领们的脸庞映照得格外分明。
周景昭端坐主位,目光缓缓扫过帐中济济一堂的文武——这是他从京城带出的班底,也是在南征烽火中不断壮大的核心力量。
诸位,周景昭开口,声音沉稳,爨崇义这两万残军,如同瓮中之鳖。今日请大家来,就是要商议个法子,既要全歼敌军,又要让咱们的将士少流血。
话音刚落,邓典就迫不及待地跨前一步。这个当初的矿工汉子,如今已是统兵数千的将领,黝黑的脸上写满急切:殿下!让末将打头阵!我部将士早就憋着一股劲了!那些叛军饿得路都走不稳,末将保证一次冲锋就能把他们冲垮!他蒲扇般的大手紧紧握着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邓将军勇猛可嘉。周景昭微笑颔首,却见杨猛也站了出来。这位鹫峰山出身的将领,虽然归附不久,但作战勇猛早已闻名全军。
殿下,末将愿与邓将军一同冲锋!杨猛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山地口音,眼神却锐利如鹰,我部儿郎擅长山地作战,可从侧面绝壁攀援而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他腰间佩戴的弯刀闪着寒光,显然已经迫不及待要上阵杀敌。
这时,一直沉默的卫风上前一步。这位年轻的斥候统领总是冷静得与年龄不符:启禀殿下,末将有几句话要说。他展开一卷地图,指尖点在上面,叛军粮草确实只够三日,但困兽犹斗。末将昨夜亲自潜入敌营附近,发现他们虽然士气低落,但在要害处布置了重兵。若是强攻,恐怕......
恐怕什么?邓典急不可耐地打断,卫统领莫非是怕了?
卫风不卑不亢地回答:邓将军,末将只是实话实说。昨夜观察到叛军在谷口布置了三十架床弩,若是强攻,第一批冲锋的弟兄至少要折损三成。
这番详实的情报,为后续决策提供了坚实依据。
谢长歌随即出列,羽扇轻摇:殿下,此战已非战术之争,而是大势之决。臣有十胜十败之论,请为殿下析之。
他朗声道:殿下奉天讨逆,名正言顺,一胜也;将士用命,上下一心,二胜也;谋臣如云,猛将如雨,三胜也;粮草充足,后勤无忧,四胜也;新附归心,士气如虹,五胜也;殿下知人善任,将士效死,六胜也;我军连克雄关,携大胜之威,七胜也;军械精良,装备优胜,八胜也;赏罚分明,军令如山,九胜也;得道多助,四方来投,十胜也。
反观叛军:爨氏悖逆,失道寡助,一败也;军心涣散,将士离心,二败也;智谋匮乏,决策昏聩,三败也;粮草将尽,后援已绝,四败也;困守绝地,天时地利尽失,五败也;主将猜忌,部众离心,六败也;连战连败,锐气尽丧,七败也;装备陈旧,武备不足,八败也;军纪废弛,令出多门,九败也;众叛亲离,孤立无援,十败也。
故臣以为,决战时机已至。当以雷霆之势,一举歼敌!
邓典忍不住插话:谢先生说得对!咱们当兵的就服这个理!殿下从不亏待有功的将士,上次胜境关立功的弟兄,赏钱可是实实在在发到手了!
他转向周景昭,眼中满是热切,殿下,这次您就看我们的吧!
齐逸抚须微笑,等到帐内稍稍安静,才不紧不慢地说:诸位将军求战心切,实乃我军之幸。不过,某有一计,或可让将士们少流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