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南中消息(1 / 2)

春闱的喧嚣渐息,长安城重归往日节奏。

然而,一份经由特殊渠道、迟来了许久的密报,被一名面带风霜与忧虑的商队首领,持着只有“澄心斋”核心成员才识得的特制信物,于夜深人静时送至汉王府。消息第一时间被呈至周景昭案头。

谢长歌神色凝重:“殿下,我们在南中的‘眼睛’拼死传出的消息,因爨氏严密封锁道路,辗转多时才到。情况……恐怕极不乐观,种种迹象表明,爨氏恐已生异心,叛乱或只在旦夕之间,甚至…可能已经发生。”

周景昭心中一凛,接过密报。用药水显影后,文字触目惊心,虽无明确称王记载,但所述之事已与反叛无异:

“爨氏近来举动疯狂,味县、同乐、升麻、曲轭四郡流官几被驱逐或囚禁,政令皆出爨府。其麾下俚獠各部壮丁被大量征调,于险隘处构筑工事,挖掘壕沟。所有通往外界之要道皆设重卡,盘查极严,商旅近乎断绝。市面铁器、铜料、盐、粮秣被搜刮一空。有汉商窥见其庄园内私铸兵甲,规模惊人。

爨氏子弟扬言‘彝家之事彝家管’,骄横不可一世。综合判断,爨氏割据自立之心已如箭在弦,南中四郡恐已非朝廷所有。”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周景昭放下密报,声音低沉而冰冷,“四郡之地,虽非广袤,然乃西南门户,岂容宵小窃据!”

谢长歌冷静分析道:“殿下,爨氏癣疥之疾,其兵不足畏,其志似仅在于关门称王,未见北犯蜀地或东侵黔中(苗裔地界)之意。然其地山高林密,瘴疠横行,我军北上南下皆惯于平原作战,深入其境,水土不服,易遭伏击。朝廷若兴大军,耗费钱粮巨万,却可能陷入泥潭,故朝中届时必有‘弃地’之论。”

周景昭目光锐利:“弃地?绝不可行!今日弃四郡,明日便可弃十郡!边疆屏藩,寸土不可失!且南中不稳,则蜀地、黔中皆难安枕。更甚者,此例一开,吐谷浑、白兰、诸羌、西域诸国乃至更南方之邦国岂不蠢蠢欲动?将来必成心腹大患!此乱,必须平定,且须平定得彻底,一劳永逸!”

他踱步片刻,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此正是我等跳出长安棋局,另辟天地,为帝国剪除远期隐患之良机。然此事眼下仅为商路传闻,无确凿实证,贸然奏报朝廷,不仅难以取信,反易授人以柄,遭攻讦诬陷。我等…当暗中准备,静观其变。”

他看向谢长歌:“长歌,将此密报暂时压下以待天时,但需为兵发南中做些准备。”

“是!”

周景昭深知,若南中叛乱果真爆发,朝廷在经过初期的震惊与争论后,最终很可能需要派一名皇子或重臣前往处理。而他,必须成为最合适、且准备最充分的那个人。

他立刻召集最核心的幕僚:谢长歌、玄玑、陆望秋以及“澄心斋”的实际总负责人薛崇俭。

“南中之局,我必须争!”周景昭开门见山,“此非仅为平叛,更为我等未来之基业,为帝国永绝西南之患。然山地瘴气之战,非同小可,需万全准备,且必须在朝廷决议之前,便悄然完成布局。”

他看向谢长歌:“鸣远先生,大局谋划无人能出你右。此次若行,需要开始秘密筹划出兵事宜、攻心之策、后勤方案,并制定多套应对预案。”

谢长歌眼中精光一闪,躬身领命:“必不负殿下所托!”

他看向玄玑:“先生通晓天文地理,尤擅堪舆风水、辨识瘴疠。滇地气候地形诡异,非先生随行指点不可。请先生即刻开始搜集整理南中地理、气候、物产、乃至部落信仰习俗等一切资料。”

玄玑颔首:“份内之事,义不容辞。”

他看向薛丛俭:“行之,‘澄心斋’中枢需您坐镇长安,协调资源,保障情报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