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那张方子的背面,在那被墨迹浸透的、毫不起眼的角落里。
用一种极其潦草的、仿佛是在极度惊恐中写下的、早已褪色发黑的笔迹,藏着几个字——
「……凤仪宫安神香……其味……似‘乌头’……」
「……与元后娘娘日常所用‘川芎’……相克!」
「……久服……可致心血凝滞……状若……‘牵机’!」
那张脉案的末尾,有一个小小的、几乎被划掉的名字——
太医院末等学徒,吴庸。
苏凌月猛地抓起那叠“内务府杂记”,那动作是如此剧烈,以至她肩胛骨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瞬间浸透了黑色的劲装。
但她感觉不到痛。
她疯狂地翻找着“开元十三年”的记录。
“找到了!”
“太医院学徒吴庸,于元后薨逝后三日,醉酒失足,落井而亡。”
“轰——!”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全部串联了起来!
「牵机之毒!」
苏凌月浑身冰冷,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她全明白了!
皇后(当时的淑妃)根本没有用什么烈性毒药!
她只是用那“三十万两”的“生意钱”,从“四海通商”那里,买来了三百斤……混杂了“乌头”碱(一种慢性剧毒)的“安神香”!
她将这香料,当成“礼物”,日复一日地送进元后的宫中。
而元后日常服用的、由太医院开出的“温补”药方里,那味最寻常不过的“川芎”,恰恰就是……激发“乌头”之毒的最强药引!
这两种东西单独使用,都是“补药”。
可一旦相遇……
便会化作这世间最阴狠、最无解、连刘承恩都查不出的……“牵机之毒”!
它不会立刻要了元后的命。
它只会日复一日地、一点点地,凝滞她的心血,侵蚀她的五脏六腑……
直到最后……“心力衰竭,油尽灯枯”!
好一个“心力衰竭”!
好一个“病逝”!
“畜生……”苏战也看懂了那行字,他那高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这……这个毒妇!!”
苏凌月缓缓地合上了那份脉案。
她终于明白,赵辰为何要“蛰伏”十几年。
她终于明白,赵辰那股深入骨髓的、病态的恨意,从何而来。
「这不是“疑云”。」
「这是……铁证!」
「是皇后……弑杀了元后!」
“哥。”苏凌月缓缓地抬起头,那张平凡的面具下,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近乎“同情”的……怜悯。
“我们……”
“……我们挖到的,不是皇后的‘投名状’。”
“我们挖到的……”
她缓缓地握紧了那份脉案,那张纸,此刻比万斤寒铁还要沉重。
“……是太子赵辰,用来‘复仇’的……”
“……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