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不是军报,而是一份……影阁的密报。
密报上清清楚楚地记载着——
三日前,三皇子赵弈的乳母,曾秘密出府,前往城外的“广安寺”上香。
而在同一日,户部侍郎(周严的副手,如今暂代其职)的夫人,也去了广安寺。
二人的香车,曾在后山停留了……一炷香的时间。
苏凌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赵弈……”她失声喃喃。
“他被圈禁了,他废了。但他……不甘心。”赵辰的声音幽幽传来,“他不能再对我、对父皇下手。但他……还能毁了你。”
“他毁不掉承恩殿上那面‘公道’的旗,他便要毁掉那面旗……最后的‘根’。”
“苏家军,是你苏凌月最后的依仗。”赵辰看着她,那双病态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怜悯,“他要的,不是军权。他要的,是你和苏家军……一同毁灭。”
“他要用苏家军的‘兵变’,来向父皇证明——苏家,从根上就是烂的。苏威是逆臣,他的兵……也是逆党!”
“届时,父皇震怒之下,你猜……”赵辰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你那‘暂押’在刑部的父亲和兄长,还会是‘证据不足’吗?”
“轰——!”
苏凌月如遭雷击,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撞在了苏战的身上。
「不是……不是赵辰……」
她那自以为看穿一切的“推论”,在这一刻,被赵辰用更冰冷的“真相”,砸得粉碎。
她以为的“调虎离山”,不过是赵弈的“临死反扑”!
她以为的“第二步棋”,竟真的是……
“……又是三皇子的手笔。”苏凌月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荒谬与冰寒。
“哥。”苏战扶着她,那股滔天的怒火早已被这更深的恐惧所取代,“那……那我们……”
“是啊。”赵辰重新捧起了那卷古籍,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现在……你们该怎么办呢?”
“户部和兵部,都是赵弈的旧部在作祟。本宫……一个‘卧床不起’的病弱太子,可管不了他们。”
“而五日后,”他的声音轻飘飘的,“苏家军……就要断粮了。”
苏凌月死死地咬着牙,指甲早已掐进了掌心。
她知道,赵辰又在逼她。
无论这事是赵辰做的,还是赵弈做的,这“断粮”已是既定事实。而能解开这个死局的,依旧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殿下。”苏凌月深吸一口气,她猛地扯下了那张“影十二”的面具,露出了那张苍白却倔强的脸。
“臣女……有一计。”
赵辰翻动书页的手,微微一顿。
“苏家军的粮草,户部和兵部不给。但……有人会给。”
“谁?”
“那些……被三皇子和周严,‘偷’走了功名的世家。”
赵辰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真正的精光。
“殿下。”苏凌月的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恩科重考’在即。那些被赵弈‘占了’位置的世家,如今比任何人都急。”
“臣女,可以去‘说服’他们。”
“说服他们……心甘情愿地,为苏家军,捐出这笔‘买命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