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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阴阳风水鱼(2 / 2)

村民们人心惶惶,晚上睡觉都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也像那些牲畜一样,莫名其妙地死去。

紧接着,怪病开始在村里流行。得病的人,症状各不相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虚弱、消瘦、精神恍惚。大人尚且如此,小孩子更是遭罪。村里的娃娃们,一个个变得哭闹不休,食欲不振,身上还莫名其妙地起了一些红色的斑点,像是被什么东西叮咬过一样。最吓人的是,村里好几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整夜整夜地啼哭,声音凄厉无比,怎么哄都哄不好。哭声尖锐得像是猫爪子挠心,让整个家庭的父母都几近崩溃。老人们私下里都说:“这是怨气冲天,阴魂不散啊!是那两条鱼儿的冤魂在作祟!”

村里的庄稼,也开始枯萎。明明是风调雨顺的季节,可田里的稻谷,叶子却开始发黄、卷曲,然后成片成片地倒伏、干枯。蔬菜也长得奇形怪状,要么萎缩成一团,要么疯长到几尺高,却结不出任何果实。蛤蟆屯几百年来的粮仓,眼看就要颗粒无收。饥荒的阴影,开始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更可怕的是,村子里开始出现一些无法解释的“灵异事件”。

有人说,半夜看到过两条模糊的黑影,在王家大院的后院徘徊,一黑一白,飘忽不定,速度极快。

有人说,听到过婴儿的哭声,不是从哪家人的屋里传出来的,而是从村后山那个被废弃的、埋葬了无数先人的老坟场传来的。

还有人说,路过那口早已废弃的古井时,会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井口似乎蒙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黑气。

恐惧像藤蔓一样,紧紧地缠绕着蛤蟆屯的每一个人。原本淳朴宁静的村庄,变得鸡犬不宁,人人自危。邻里之间互相猜忌,怀疑是对方惊扰了神灵,或者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引来了报应。

王富贵更是成了众矢之的。大家明里暗里都指责是他,为了个人的私利,破坏了村子的风水,才给蛤蟆屯带来了这场灾祸。有人甚至扬言,要去砸了他那座“王家大院”。

王富贵吓得龟缩在屋里,不敢出门。他请来的几个“大师”,也都束手无策。有的说需要杀猪宰羊,大肆祭祀,才能平息怨气;有的说需要找到什么“镇物”,重新化解;还有的干脆直接卷铺盖溜了,生怕被村民堵住索命。王富贵花大价钱请来的“高人”,更是被他气得破口大骂:“你个扫把星!早让你别瞎折腾!现在好了吧?风水破了,神仙也救不了你!”

王富贵听了这话,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这才明白,自己惹上的,恐怕不是什么普通的麻烦,而是……弥天大祸!

寻踪觅迹,老者的叹息与绝望的真相

就在曹家沟陷入一片绝望和恐慌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现了。

这个人,名叫“贾半仙”。之所以叫他“半仙”,是因为他年轻时确实跟着一位云游四方的老道长学过几年皮毛,懂得一些望气、看风水的门道。但他这个人,心术不太正,学了点东西,不是想着悬壶济世,而是喜欢装神弄鬼,骗吃骗喝。后来老道长羽化登仙,他更是把那点可怜的本事抛到了九霄云外,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在附近的村镇混日子。

这天,贾半仙拄着一根磨得发亮的竹杖,背着一个破旧的布包,慢悠悠地晃进了蛤蟆屯。他刚到村口,就被几个眼尖的村民给认了出来。

“哟!这不是贾半仙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你这牛鼻子老道,又想来骗吃骗喝?”

“哼!就是你这种江湖骗子,到处招摇撞骗,才坏了风水!”

面对村民们的质疑和嘲讽,贾半仙也不生气,依旧捋着他那几根稀疏的胡须,嘿嘿一笑:“诸位乡亲莫急,贫道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曹家沟的风水大事而来!”

这句话一出,原本嘈杂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用怀疑但又带着一丝期盼的目光看着他。

“你能看出我们村的风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颤颤巍巍地走上前问道。

贾半仙煞有介事地绕着村子走了一圈,时不时停下来,装模作样地看看天,瞅瞅地,再抬头望望村后山那块“太师椅”宝座的方向。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走到王家大院后院附近时,贾半仙的脚步猛地停住了。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被掩埋了水潭、如今已是杂草丛生的地方,又抬头看了看那块被扔在臭水沟里的青石板,脸色变得煞白。

“错!错!错!大错特错啊!” 贾半仙突然一跺脚,老泪纵横地指着那片空地,声音都变了调,“此地……此地乃是千年难遇的‘阴阳交泰、黑白化龙’之绝世风水宝地啊!”

“什么?!” 围观的村民们都惊呆了。

“绝世风水宝地?”

“那……那不是我们村祖坟的风水吗?”

贾半仙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开始娓娓道来:“你们可知,那太师椅山形,乃是‘玄武垂头’之象,主安稳长寿;那环抱之河流,乃是‘朱雀翔舞’之兆,主财源广进;那村口老槐,暗合‘青龙蜿蜒’之势,主吉祥仁厚。而那院中……” 他指着后院的位置,“此处,正是整个风水的‘龙穴’所在!名为‘双鱼戏珠’局!”

“双鱼戏珠?” 村民们听得云里雾里。

“不错!” 贾半仙打了个响指,唾沫横飞,“那青石板之下,非比寻常!乃是一处先天太极之气凝聚之地,久藏地脉灵气,水脉丰沛。潭中之水,非普通之水,实乃‘阴阳调和水’,蕴含天地精华!而那两条鱼……”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黑者,乃北方玄武之精魄所化,主镇压阴煞,守护根基;白者,乃南方朱雀之元灵所凝,主吸纳阳和,孕育生机!一黑一白,一阴一阳,相互制衡,相互依存,在那阴阳水潭中,吸纳天地灵气,修炼成龙!此乃‘双鱼化龙局’!一旦双鱼修炼有成,腾飞而去,此地灵气便会反哺其下之‘穴眼’,保佑后世子孙,代代高官厚禄,富可敌国!此乃何等旷世奇缘啊!”

村民们听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家村子里,竟然隐藏着如此惊天动地的秘密!

“那……那后来那水干了,鱼也死了……”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贾半仙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充满了惋惜和痛心:“唉!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偏偏有人,利欲熏心,为了埋葬一个无福消受的孤寡老人,竟然不顾祖宗规矩,不惜毁坏这千年难得一见的‘双鱼化龙局’!他命人砸开了守护灵气的青石板,强行挖掘,导致阴阳二气瞬间紊乱,水脉被强行截断!那黑白双鱼,本是灵物,岂能容得这般亵渎?它们本是依靠潭水和灵气生存,一旦水竭,灵气散尽,便如无根之萍,只能坐以待毙!”

“它们的死,不仅仅是两条鱼的性命!更是断了这方水土的灵气之源!更是惊扰了沉睡于此地的地脉龙气!黑鱼之死,泄露了无尽的阴煞怨气;白鱼之死,洒落了满地的元灵精粹!阴阳失衡,怨气与精粹相互冲撞,再加上龙气被惊扰,此地焉能不遭殃?!”

贾半仙越说越激动,手指几乎要点到王富贵的鼻子上:“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王富贵!他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妄图窃取风水宝地,结果呢?不但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反而亲手葬送了蛤蟆屯几百年的风水根基!如今村中牲畜横死,怪病流行,庄稼枯萎,怨灵滋生,皆是拜他所赐!他这是造孽啊!是断了曹家沟人的活路啊!”

贾半仙的话,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每一个村民的心上,尤其是王富贵。虽然早有预料,但被贾半仙这么绘声绘色、言之凿凿地说出来,王富贵还是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王富贵瘫软在地,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但没人相信他。村民们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愤怒、鄙夷和恐惧,仿佛在看一个带来灾祸的魔鬼。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已经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还我牲口!”

“还我健康!”

“还我收成!”

“赔钱!”

愤怒的声浪,如同潮水般向王富贵涌去。

迟来的忏悔与无望的未来

真相大白于天下,但曹家沟的灾难,却远未结束。

贾半仙说得没错,风水被破,影响是深远而广泛的。阴阳失衡,地脉受损,怨气弥漫,这绝非短时间内可以恢复的。蛤蟆屯就像一个被抽干了精血的病人,奄奄一息。

王富贵,在经历了最初的恐惧和否认之后,面对全村人的愤怒和指责,以及日益严重的灾祸,内心终于开始崩溃。巨大的恐惧和负罪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开始整夜整夜地做噩梦,梦到那两条死不瞑目的黑鱼和白鱼,在他床边游来游去,用空洞的眼神盯着他;梦到那条被砸开的青石板,化为一条狰狞的黑龙,朝他咆哮;梦到那满地的碎珠,变成无数尖利的牙齿,要将他啃噬殆尽。

终于有一天,他再也无法承受这种精神上的折磨。他跪倒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对着天地,对着蛤蟆屯所有死去的牲畜,对着那对素未谋面却因他而死的黑白双鱼,痛哭流涕,忏悔不已。

“我对不起曹家沟的列祖列宗!对不起那两条神鱼!对不起所有乡亲!” 他泣不成声,“我不该……我不该贪图那所谓的风水宝地!我不该……不该为了自己那点可怜的虚荣心和发财梦,就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是我……是我害了大家啊!”

他的忏悔,凄厉而绝望,回荡在死寂的村庄上空。有些村民听着,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怨恨和不解。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晚了!一切都晚了!”

“你以为哭一场,就能让死去的牲口活过来?就能让庄稼长出来?”

“滚!你给我们滚出曹家沟!这里不欢迎你!”

王富贵听着这些话,心如刀绞。他知道,即使他忏悔了,即使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有些事情也无法挽回了。风水被破,如同镜子破碎,即使勉强粘合,裂痕也永远存在。信任被摧毁,更是难以重建。

他最终还是离开了曹家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关心他去了哪里。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王家大院”的主人,这个亲手破坏了风水宝地的“罪魁祸首”,就这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只留下了一地鸡毛和无尽的悔恨。

而曹家沟,还在继续承受着风水破局的恶果。

时间一年年过去。

村后的那片“王家大院”,早已荒废。高大的红砖墙爬满了藤蔓,破旧的门窗在风雨中吱呀作响,成了野狗和乌鸦的巢穴。后院那个干涸的水潭,如今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土坑,里面填满了垃圾和瓦砾。只有在每年阴雨连绵的特定时节,当雨水积满那个土坑时,村里有些老人会说,似乎能看到水面上,短暂地映出两条模糊的、一黑一白的影子,但很快就又消失了。这更增添了这个地方的神秘和恐怖色彩。

村里的老人们,一个个含恨而终。他们临终前,都在反复念叨着,说蛤蟆屯的风水,怕是再也回不去了。那块青石板被扔在臭水沟里,日夜被流水冲刷,上面的青苔和字迹早已模糊不清,但似乎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黑气萦绕不去。

村里的年轻人,一批批地离开。他们不甘心守着这片日益衰败的土地,渴望去外面寻找新的生活。曹家沟,这个曾经生机勃勃的村庄,变得越来越萧条,越来越寂静。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才会有一些在外漂泊的游子,怀着复杂的心情回来看看,但看到村子的景象,无不唏嘘叹息,很快又离去。

那条被王富贵废弃的“王家大院”,后来被一个外乡来的商人看中,低价买了下来。商人想把它拆了盖工厂,结果动工第一天,挖地基的时候就挖出了一窝蛇,据说还是剧毒的五步蛇,把工人吓得够呛。接着又是接连不断的“意外”,不是机器故障,就是工人受伤。商人最终认定这里是块不祥之地,花钱请了几个和尚道士做了几天法事,最后还是放弃了,灰溜溜地走了。

曹家沟,就像一个被遗忘的角落,固执地守着那片被破坏的风水,承受着一代又一代人痛苦的回忆。那对一黑一白的神鱼,它们的死,成了蛤蟆屯人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一个关于贪婪、破坏与代价的血色寓言。

偶尔,会有外乡的驴友或者风水爱好者,慕名来到曹家沟,试图探寻那“双鱼化龙局”的遗迹。他们会在村后山转悠,对着那块不起眼的太师椅山形指指点点,然后又在王家大院的废墟前徘徊良久。但最终,他们都带着失望和一丝莫名的寒意离开。因为他们能感受到的,只有一片死寂,一股难以言喻的阴霾和怨气。

或许,曹家沟的故事,就只能这样,在无尽的悔恨和衰败中,慢慢地被人遗忘。那对神鱼的悲剧,那方干涸的风水穴,最终只会成为一个模糊的传说,警示着后人:风水有灵,万物有忌,莫要因一己私欲,去轻易触碰那些不属于你的神秘领域。否则,等待你的,可能不仅仅是财富的流失,更是整个世界的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