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
我站在窗边,枪还在手里。雪地安静得反常,远处变电站的轮廓清晰可见,没有动静。
可我知道不对。
刚才巡查时留下的脚印,有一串被新雪半掩着,方向朝安全屋正门偏右。那是我们平时不用的路线,没人会走那里回来。我盯着那片区域看了三分钟,发现雪面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像是重物拖过又匆忙掩盖。
我立刻按下对讲机:“苏晨,b区门前准备,他们要扔燃烧瓶。”
“收到。”他回得很快。
我没等回应落地,眼睛没离开那片雪坡。五秒后,人影从雪堆后冒头,动作迅速。他们没站直,蹲着往前挪了两步,手臂扬起。
五个瓶子飞出来,呈扇形落向安全屋正面。
玻璃震了一下。火光在门前炸开,油味冲进鼻腔。有两瓶落地就裂,液体溅到地上,发出滋滋声,地面开始冒白烟。那是酸液混了助燃剂,烧得快,腐蚀也强。
通风口就在前方一米,一旦引燃内部管道,整个供气系统都会瘫痪。
苏晨已经冲出去了。
他手里拿着那块新做的防爆盾,钢板加隔热层,表面涂了防腐料。他跑得稳,脚步没乱,在第二波火焰落地前半秒把盾横在通风口前。火舌撞上金属,被挡下来,热浪拍在他身上,护目镜蒙了一层灰。
但酸液顺着接缝渗进去,边缘开始冒泡。白烟更浓,带着刺鼻气味往上窜。他往后退了半步,脚跟卡在排水槽里,没站稳。
“别松手!”我在屋里喊。
他咬牙撑住,另一只手摸到墙边的灭火喷杆,单手拉开阀门。泡沫喷出,压住周围明火。可盾牌外侧的涂层已经开始剥落,露出底层金属。再烧下去,结构会软化。
我知道不能再等。
我从侧廊绕出,贴着墙根移动。雪还没化透,踩上去咯吱响。我放慢脚步,借着燃烧的火光做掩护,靠近投掷点左侧的雪坑。
坑里有两个人,一个正往第三个瓶子上绑布条,另一个抬头看安全屋方向。我看到他腰间挂着几个空瓶,标签是工业酸液的旧款,和我们仓库里的一样。他们偷看过库存记录。
我抽出长矛,猫着腰从后方接近。
第一个察觉的是那个绑瓶子的。他转头看见我,刚张嘴,我就冲上去用矛柄砸他手腕。瓶子摔在地上,没破。他想叫,我抬膝撞他下巴,他仰倒进雪里。
另一个反应快,翻身就要掏东西。我抢先进攻,长矛横扫,打中他肩膀。他踉跄一下,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我认得那种瓶子——浓缩酸液,能瞬间腐蚀布料和皮肤。
我没让他扔出去。
我扑上去将他按倒,膝盖压住他手肘,矛尖抵住他喉咙。他挣扎,头撞雪地,一下又一下。我把他的手掰开,瓶子滚出来。我捡起来,握在手里。
这时苏晨在身后大喊:“小心脚下!”
我立刻跃起。
落地时左脚蹬地发力,整个人腾空半秒。就在我原站的位置,雪面炸开,泥黑色的液体喷出来,带着高温蒸汽。是陷阱。他们提前挖了坑,埋了酸液罐,用细线连接触发机关。
我翻滚两圈停下,左手撑地时碰到了溅出的液体。袖子外层立刻发硬,皮肤传来灼感。我扯下那截布料甩掉,伤口不深,但火辣辣地疼。
苏晨跑过来,把盾牌立在旁边,伸手拉我。“你没事吧?”
“皮外伤。”我站稳,低头看他手里的盾,“还能用吗?”
他翻了翻盾面,摇头:“边缘密封条烂了,下次挡不住复合攻击。”
我点头,看向被我制服的两人。他们都晕了,其中一个嘴角流血。我搜他们身,找到三个未使用的燃烧瓶,两个酸液罐,还有半卷引火绳。他们的手套上有油渍,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他们学聪明了。”我说,“不再是单纯砸门或远距离试探。现在是燃烧加腐蚀,双管齐下,想逼我们开门自救。”
苏晨喘着气:“还知道埋陷阱配合投掷,有人指挥。”
“一直都有。”我把缴获的瓶子收进背包,“赵强不会让手下乱来。这些人动作协调,分工明确,至少演练过一次。”
我走到酸液池边上,蹲下看残留物。液体还在缓慢流动,颜色偏黄,说明浓度不高。他们用的是稀释过的废料,可能从废弃工厂偷的。这种酸液腐蚀性弱些,但胜在量大,容易点燃。
“回去换件衣服。”苏晨说,“你手臂需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