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点开了储存卡里的几段全息投影视频。这些都是莫克当年处心积虑留下的“杀手锏”。早在妉兰和前伴侣在一起之前，心灰意冷的那些年里，莫克就看出她和启舷之间不一般的情愫。为了日后能牵制启舷，他特意派人跟踪妉兰，拍下了她和其他男人交集的大量视频和照片。
而杜当要做的，就是让这些画面成为摧毁启舷心智的毒药。他利用莫克留下的顶级换脸技术，将视频里那些普通人的脸，全部换成了启舷身边最核心的部下。有跟着启舷征战了近万年的舰队队长贺凛，有启舷一手提拔起来的作战参谋长安泽，还有负责舰队核心能源的主管周拓……全是启舷能托付性命的人。
每一段视频都经过了极致的恶意剪辑。第一段是妉兰和前伴侣的画面，视频里两人在星空下紧紧相拥，热吻交织，动作亲昵得不留余地，背景音被替换成了舰队甲板的星能运转声，营造出两人在舰上私会的假象。第二段是妉兰和贺凛的画面，视频里妉兰踮起脚尖，唇瓣贴近贺凛的侧脸，换脸后的画面毫无破绽，连贺凛胸前的勋章纹路都清晰可见，仿佛真的是两人在亲密互动。
第三段是和安泽的，画面里两人坐在宿舍的床边，妉兰的头靠在安泽的肩上，手指轻轻划过他的手臂，眼神温柔，配上宿舍里特有的星能灯微光，暧昧感被渲染到了极致。第四段，第五段……每一段都精准地挑动着神经。
而最恶毒的，是最后那段和莫克的视频。原始素材本是妉兰和莫克在实验室讨论蚀星毒的解药，杜当却剪辑掉了所有对话，只留下莫克将她困在实验台边的片段。画面里，莫克俯身靠近她，两人距离极近，杜当还特意用技术放大了妉兰脸上的红晕——那本是调试药剂时高温导致的，却被硬生生塑造成了羞涩的模样。他甚至在视频末尾加上了激烈的肢体纠缠片段，虽是合成，却逼真得让人不寒而栗。
杜当逐一审看着这些视频，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他太了解启舷了。这位嗜星族统帅看似冷静如山，实则对妉兰有着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几百年的等待，几百年的纠葛，早已让这份感情变得脆弱又敏感。当启舷看到自己视若珍宝的人，和身边一个个出生入死的兄弟热吻相拥，甚至和莫克有那样激烈的画面时，那种愤怒、猜忌和背叛感，足以彻底击垮他。
而这，正是掠夺者交给杜当的任务——在开战前瓦解舰队的内部团结。作为潜伏多年的间谍，他的价值，就在于此刻。
他毫不犹豫地按下发送键。视频文件以星能波的形式，穿透杂物间的合金壁，避开舰队的层层监测，朝着启舷的通讯器飞速传去。发送完毕，杜当立刻格式化了储存卡，将通讯器拆成细小的零件，扔进了旁边的星尘废料桶。这些废料每天都会被统一送入舰队的能量炉销毁，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做完这一切，杜当整理了一下衣襟，脸上重新换上谄媚的笑容，转身离开。
此时的作战指挥室，气氛肃穆得让人窒息。巨大的星图投影占据了半面墙，代表克里洛斯舰队的蓝色光点，在阿尔法星域边缘形成了严密的扇形包围圈，星能陷阱的位置也标注得一清二楚。启舷站在星图前，一身黑色军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指尖划过代表掠夺者舰队的红色光点，声音低沉而坚定：“贺凛，你带五十艘隐形舰埋伏在黑渊星云，等掠夺者进入星云范围，立刻突袭他们的侧翼；安泽，三天内把最终作战方案细化，务必标注出每一艘军舰的进攻路线；周拓，能源补给必须提前部署，绝不能出现断供的情况。”
“是，统帅！”三位部下齐声应答，转身正准备去执行命令。
启舷抬手揉了揉眉心，连日的备战让他有些疲惫。他刚想坐下喝口热茶，手腕上的通讯器突然震动了一下，弹出一封匿名邮件的提醒。舰队的防火墙向来严密，普通匿名邮件都会被自动拦截，能直达他私人邮箱的，绝非等闲。
他皱了皱眉，抬手示意三位部下稍等，指尖轻点通讯器屏幕。他凑近屏幕查看。可仅仅看了一眼，他的身体就猛地僵住，指尖的动作瞬间停住，他赶紧把声音关闭，坐回椅子对众人说“你们再研究具体方案。”看大家都去忙碌了才敢再打开视频。
第一段视频自动播放起来。画面里，妉兰和她的前伴侣在星空下相拥热吻，动作缠绵，眼神里的爱意似乎要溢出来。启舷的喉结狠狠滚了滚，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隐隐作痛。他知道这段过往，也一直告诉自己要释怀，可亲眼看到这一幕，还是觉得胸口发闷。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划过屏幕，点开下一段。这一次，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瞬间停滞。画面里的人，赫然是妉兰和贺凛。贺凛的脸清晰无比，他正低头吻着妉兰，而妉兰没有抗拒，反而抬手环住了他的脖颈。背景里，舰队的标志清晰可见。
启舷的手指猛地收紧，他不信，贺凛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当年在陨石带战役，贺凛为了掩护他，硬生生扛下了三发能量炮，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他颤抖着指尖，点开了下一段。安泽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两人依偎在床边，亲昵地说着什么，画面温馨得刺眼。再下一段，是周拓……一段段视频接连播放，每一张脸，都是他最信任的部下，每一个画面，都带着让人无法辩驳的亲密。
启舷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视频里隐约传来的暧昧。他的视线死死盯着屏幕，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直到最后那段和莫克的视频播放出来，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画面里，莫克将妉兰困在实验台边，动作激烈，妉兰的衣衫有些凌乱，脸上带着红晕。启舷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和恶心涌上心头。莫克，那个害死无数族人、最后畏罪自杀的人，竟然和妉兰有过这样的纠葛？
他突然想起苏晓冉的话“……你的士兵里都有和她滚过床单时，你哭都没地方哭去……”他没想到那些话竟然应验了！
他猛地攥紧通讯器，心痛的几乎要窒息。星图投影的光芒映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暗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周围的空气像是被冻结了。他平复了好久才开口“调转航向，先去补给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