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门外厉声喊道,声音因惊恐而尖利。
下人们闻声慌乱地冲进来,见状也吓坏了,连忙跑去请太医。
杨雪霁跪在榻边,用冷毛巾不停地为他擦拭额角的汗和滚烫的脸颊,看着他因高烧而痛苦的神色,嘴唇干裂起皮,心如同被刀绞一般疼。
他病了!病得这么重!她却一点都不知道!
他还在硬撑!他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总要一个人扛着?
巨大的心疼、担忧和一丝被隐瞒的委屈,让她泪水决堤,泣不成声。
太医很快赶来,诊脉后脸色凝重。
果然是伤口处理不当,加之劳累过度、风寒入体,引发了严重的高热,若再晚些发现,恐生变故。
太医立刻施针用药,忙活了近一个时辰,宇文成都的高烧才稍稍退下去一些,人却依旧昏沉乏力。
杨雪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亲自喂药、擦身、换冷巾,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傍晚时分,药效发挥作用,宇文成都的高烧终于退了大半,人渐渐清醒过来。
他一睁眼,便看到杨雪霁趴在榻边,握着他的手,眼睛红肿,满脸泪痕,显然哭了很久。
“雪霁……”他声音依旧沙哑,带着心疼和愧疚,“……别哭……我没事了……”
听到他的声音,杨雪霁猛地抬起头,见他清醒,眼泪又掉了下来,又是气又是心疼。
“你怎么……你怎么病成这样都不说?你还骗我说没事!你知不知道你烧得多厉害!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她握着他的手,哭得肩膀都在颤抖。
宇文成都看着她为自己哭成泪人,心中最坚硬的壁垒彻底崩塌。
他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你身子才好些……”
“你瞒着我,我才更担心!更害怕!”杨雪霁激动道。
“我们不是夫妻吗?为什么你总是要把我推开?为什么有事总要自己扛?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倒下的样子,心都要碎了!”
积压已久的委屈和担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宇文成都被她的话深深触动,他看着她,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挣扎了许久,终于哑声开口,说出了埋藏心底最深的恐惧——
“……我怕……我怕你嫌我麻烦,怕你觉得我……不够强大,怕你……再次把我推给别人……”
杨雪霁猛地愣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我怎么会……”
“你会!”宇文成都情绪激动起来,紧紧抓着她的手,因发热而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将积压的痛苦全部倾泻出来。
“之前……之前你要为我纳妾!那般‘贤惠’!那般‘真心实意’!你可知……可知我当时……心如刀绞!”
“我宇文成都此生只要你一人!唯有你一人!可你……你却要将我推给旁人!你让我如何不怕?如何不惧?”
他终于将最深的伤口血淋淋地剖开在她面前,不再是冰冷的愤怒,而是带着脆弱和极致痛苦的控诉。
杨雪霁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痛楚和话语中的绝望彻底击垮了。
她终于明白了他之前所有的反常、冷漠和愤怒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