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僵持的、冰冷的屋檐下,两颗都在流血的心,不知该如何才能重新靠近,温暖彼此。
将军府内夫妻不睦、夫人主动为将军张罗纳妾却遭将军严拒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京城某些圈子里传得更加绘声绘色。
这自然吸引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目光。
这日,宇文成都奉命入宫,参与一场关于西域战马采购的议事。
议事结束后,他正与几位同僚在宫门外寒暄,准备各自回府。
忽然,一阵香风袭来,伴随着娇柔婉转的声音:“妾身柳氏,参见宇文将军,参见诸位大人。”
众人回头,只见那位玲珑阁的柳大家,正盈盈拜下。
她今日打扮得格外精心,既不失商贾女子的干练,又透着一股成熟风韵,妆容精致,眼波流转间,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宇文成都身上。
几位官员显然与她相熟,笑着打趣:“柳大家今日怎有空来宫门外?”
柳氏掩口轻笑,目光却大胆地看向宇文成都,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恭维与熟稔:“听闻将军府上近日喜事将近,妾身特来恭喜将军。”
“前次送去的珍珠,夫人可还喜欢?若夫人有何其他喜好,将军尽管吩咐,玲珑阁定当竭诚效劳。”
她这话说得巧妙,既点了她与将军府“有来往”,又显得她格外“关心”将军夫人。
宇文成都眉头几不可见地一蹙,心中顿生厌烦。
他本就因府中之事心情极差,此刻更不愿与这心思活络的女子多言,只冷淡地点了点头:“有劳挂心。”便欲转身离开。
然而,柳氏却似未察觉他的冷淡,又上前一步,从身后侍女手中取过一个精致的小锦囊,递向宇文成都,声音愈发柔媚——
“将军,这是妾身近日偶得的一枚古玉平安扣,据说极是安神养人。妾身想着,夫人如今身子重,最需安宁,便想着献给夫人,也算妾身一点心意……”
她此举,在旁人看来,可谓是极尽讨好与巴结,甚至带着几分逾越的亲近。
宇文成都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看都未看那锦囊,只冷冷道:“不必。府中一应俱全,不劳柳大家费心。”语气已是冰寒彻骨。
柳氏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却很快恢复如常,依旧笑着将锦囊收回:“是妾身唐突了。将军与夫人鹣鲽情深,自是样样周全。”
她这话,听在不知情的人耳中,倒像是真心夸赞。
但这一幕,却被不远处几位刚好出宫的、与宇文家不甚和睦的官员看在眼里。
几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低声窃笑起来。
不久,一些更加不堪的流言便开始在暗地里滋生——“听闻那玲珑阁的柳大家,对宇文将军很是不一般呢,宫门外都敢上前亲近……”
——“可不是,据说还送了贴身佩戴的古玉,啧啧……”
——“将军夫人到底是有了身子,不便伺候,将军这般人物,身边哪能没个知冷知热的人?那柳大家虽说是个商户,可那份风情……”
这些流言,或多或少,又通过某些渠道,隐隐约约地,再次传回了将军府,传到了本就心神不宁的杨雪霁耳中。
当关于柳氏在宫门外“献媚”以及那些暧昧不清的流言,夹杂着之前纳妾风波的余韵,再次传入杨雪霁耳中时,彻底击垮了她本就脆弱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