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贾清廉那句“王老五倒贴十文”的惊世判决刚落地,空气就像凝固的猪油,又冷又腻。王老五张大了嘴,像条离水的鱼,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李寡妇的哭声都卡在了嗓子眼,忘了往下嚎。衙役们憋笑憋得脸通红,肩膀一耸一耸。柳青天的手指敲击扶手的“笃笃”声,像丧钟一样,一下下砸在贾清廉的心尖上,也砸醒了瘫在柱子边装死的钱多多!
钱多多刚才被吓晕是真,但被衙役架着颠簸几下,又悠悠转醒了。只是浑身发软,脑子嗡嗡的,索性继续装死。可贾清廉那句“倒贴十文”一出来,他差点没真背过气去!这糊涂蛋!要死也别拉上垫背的啊!他偷偷眯缝着眼,正好看见王老五那个掉在地上的小布包!铜板滚出来几个,黄澄澄的,刺眼!
“完了!”钱多多心里哀嚎!这要是让柳阎王看见……再一查……自己以前收的那些“规矩费”、“脸面钱”、“茶水费”……不得全抖落出来?剥皮抽筋都是轻的!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恐惧!他得自救!得把“脏东西”藏起来!
就在这时,贾清廉被柳青天那句“公平公正”的冷嘲吓得魂飞魄散,一拍桌子吼出“大板伺候”!堂下本就混乱,王老五吓得一哆嗦,下意识想去捡地上的铜板。李寡妇也往前一扑,想抱住贾清廉的腿哭求。
机会!
钱多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嗷”一嗓子(假装惊醒),身体猛地往前一扑!
“哎哟!摔死我了!”他故意脚下一绊,整个人像个滚地葫芦,“噗通”一声摔在王老五和李寡妇中间!好巧不巧,正好压在那个掉落的布包上!滚落的铜板被他宽大的衙役袍子盖了个严严实实!
“钱……钱爷!您……您没事吧?”旁边一个衙役下意识去扶。
“没……没事!脚滑!脚滑!”钱多多龇牙咧嘴地爬起来,一只手捂着腰(装疼),另一只手却像鬼影一样,借着袍袖的掩护,飞快地在地上划拉!几个铜板瞬间被他扫进袖袋里!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王老五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愣住了:“我……我的钱……”
钱多多立刻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恶狠狠道:“闭嘴!什么钱?!公堂之上!哪来的钱?!再胡说八道!真打你板子!”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疯狂示意王老五别找死!
王老五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住,嘴唇哆嗦着,不敢吭声了。
钱多多刚松半口气,眼角余光瞥见李寡妇!这婆娘!刚才往前扑的时候,怀里好像掉出个东西?是个……银簪子?虽然成色不咋地,但也是银子啊!她不会是想拿这个贿赂老爷吧?!
钱多多头皮一炸!这玩意儿要是被翻出来,也是铁证!
说时迟那时快!钱多多“哎哟”一声,又“不小心”踉跄一步,正好踩在李寡妇掉落的银簪子上!他脚底板一碾,那簪子就陷进了地上的浮土里!他借着弯腰“揉脚”的姿势,手快如闪电,一把将簪子抠出来,塞进了另一只袖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连离他最近的衙役都没看清!
李寡妇只觉得怀里一轻,低头一看,簪子没了!她刚想叫唤,钱多多已经直起腰,指着她鼻子骂道:“哭什么哭!老爷判得不公吗?!再哭!把你关大牢!”他嗓门洪亮,把李寡妇的惊呼硬生生堵了回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堂上众人,包括魂飞天外的贾清廉,注意力都被柳青天那山雨欲来的气势和钱多多“笨拙”的摔倒吸引,谁也没留意地上的小动作。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