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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鬼影幢幢(2 / 2)

佛光护罩在数条巨大触手的缠绕和拍击下,剧烈地荡漾起来,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那些小型怪鱼则不断撞击着护罩,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试图啃噬穿透。

柳明轩无法动用内力,但他剑法精妙,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道精准的寒光,每每在触手即将突破佛光缝隙时将其逼退,剑锋上附着的凌厉剑意,竟也让那些阴煞水兽颇为忌惮。苏姑娘身影飘忽,双手连弹,一道道无形的水刃悄无声息地射向触手的连接处或眼睛等脆弱部位,虽然难以造成致命伤,却也有效地干扰了它们的攻击节奏。

李玉柔一边维持着陈九阴所在的浮冰,一边催动太阴之力,化作道道冰冷的月华,冻结靠近的小型水兽。她的太阴之力本质属阴,与冥河环境有几分相似,反而在一定程度上能同化部分阴煞攻击,减轻佛光的压力。

战斗激烈而短暂。阴煞水兽悍不畏死,而且似乎能源源不断地从冥河中汲取力量。反观陈九阴一行人,经过药王谷苦战,又强行开启通道,早已是疲惫之师,此刻在这等绝地之下,更是心神俱疲,灵力消耗巨大。

玄苦禅师脸色渐渐发白,维持如此大范围的佛光护罩,对抗如此浓郁的阴煞之气,对他也是极大的负担。木长老、赵长老等人更是额头见汗,呼吸急促。

“不能久战!必须冲出去!”玄苦禅师沉声道,猛地加大佛力输出,护罩金光大盛,暂时将缠绕的触手震开些许,“随老衲向下游冲!”

众人不敢怠慢,立刻汇聚在玄苦禅师周围,顶着佛光护罩,一边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一边艰难地向着下游方向移动。

冥河之水阻力极大,且蕴含着混乱的暗流。那些阴煞水兽则如同附骨之疽,紧紧跟随,疯狂攻击。佛光护罩明灭不定,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陈九阴躺在浮冰上,看着众人拼死守护,看着玄苦禅师逐渐苍白的脸色,看着李玉柔为了维持浮冰和辅助防御而不断消耗本就所剩不多的太阴之力,心中如同被烈火灼烧。无力感与紧迫感交织,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死死攥着手中的令牌。这枚来自神秘阴神的令牌,在这亡者之河中,难道真的只能被动感应,而不能主动做些什么吗?

他回想起之前两次催动令牌的经历。一次是引偏七煞戮魂光,借助的是令牌核心被同化的死亡规则与自身“轮转印”的引导;一次是开启幻壁通道和阻挡七杀将军,是强行激发其蕴含的界限与规则之力。

那么,在这里,在这条属于亡魂的河流上,这枚代表着某种阴司权限的令牌,能否……“命令”或者“威慑”这些低级的阴煞水兽?

这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划过脑海。

此刻他魂力枯竭,根本无法像之前那样强行催动令牌的力量。但是……是否一定要依靠自身魂力?

这令牌本身,是否就蕴含着某种“位格”的力量?就像官印本身,就代表着权威?

他不再试图去“催动”,而是尝试着去“沟通”,去“引动”令牌本身自带的那一丝属于更高层次存在的“威严”!

他将自己残存的意志,自己对生死之道的感悟,尤其是那份源于将军府令牌的、冰冷的“权限”认知,如同叩门一般,轻轻地、却坚定地传递向令牌深处。

起初,令牌毫无反应。

陈九阴没有放弃,他集中了全部的精神,忘却了魂海的剧痛,忘却了周围的险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以此令牌,号令此河阴邪!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那份近乎执念的意志,又或者是此地的环境确实与令牌产生了更深层次的共鸣……

嗡!

将军府令牌,再次自主地、轻微地震动起来!

这一次,没有耀眼的光芒,只有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源自规则本源的、冰冷而威严的波动,以令牌为中心,如同水波般悄然扩散开来!

这股波动并不强烈,甚至不如之前抵挡红鸾星煞时灰光的十分之一。但它掠过那些疯狂攻击的阴煞水兽时,却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些凶戾的、不断扑击的触手猛地一僵,仿佛感受到了某种源自生命层次(如果它们还有生命层次的话)的恐惧与压制!它们缠绕佛光护罩的力量骤然松懈,甚至本能地向后缩回了一段距离!那些小型怪鱼更是如同遇到了天敌,发出一阵惊恐的嘶鸣,纷纷钻入水下,不敢再露头!

虽然这种压制效果只持续了短短两三息的时间,那些强大的阴煞水兽在短暂的惊疑后,似乎察觉到这股威压并非来自它们真正畏惧的冥府阴差,凶性再次被激发,又开始蠢蠢欲动。

但这两三息的喘息之机,对于玄苦禅师等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走!”

玄苦禅师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猛地催动残余佛力,金色护罩光芒一闪,带着众人如同离弦之箭,瞬间向下游冲出了近百丈距离,暂时摆脱了那群水兽最密集的攻击区域!

直到感觉后方水兽的追击声势稍减,众人才稍稍放缓速度,皆是心有余悸,大汗淋漓。

“刚才是……”木长老看向陈九阴手中的令牌,眼中充满了惊异。虽然那波动微弱,但在场之人都非庸手,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源自令牌的、对阴邪之物的奇特压制。

陈九阴虚弱地笑了笑,脸色更加苍白,刚才那一下看似轻松,实则耗尽了他最后的心神。“侥幸……似乎……令牌在此地……有些用处。”

玄苦禅师深深看了陈九阴和那令牌一眼,道:“陈小友福缘深厚,此物确非凡品。看来,我等生路,或许真系于此令牌之上了。”

众人闻言,心中稍安,看向陈九阴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希冀。

继续向下游前行了一段,周围的灰雾似乎淡薄了一些,河面也略微开阔。然而,前方的景象,却让刚刚放松些许的众人,再次绷紧了心弦。

只见在冥河一侧,靠近岩壁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由某种惨白色骨骼和黑色礁石垒砌而成的简陋码头。码头上,隐约可见一些影影绰绰、身形模糊、穿着古老服饰的身影,正排着队,一个接一个地、无声无息地登上一艘……破旧不堪、挂着昏黄灯笼的黑色木船。

而在那码头之上,竖着一面残破的旗帜,旗帜上用一种扭曲古老的文字,写着一个大字。

尽管无人识得那文字,但一股意念却自然而然地传入每个看到它的人的脑海——

“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