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暖意太微弱了，微弱到几乎被那些更强烈、更鲜明的记忆完全掩盖。
但它太纯粹了。
纯粹到不带有任何评判，不要求任何回报，只是……在那里。
它像一根埋藏得最深的、几乎要被遗忘的弦，此刻却被体内两股毁灭性力量的疯狂角力，不经意间拨动了。
“回……去……”
一个模糊到极致的意念，不是声音，不是文字，只是意识底层最本能的渴望，如同深海中盲眼鱼类对光线的趋向。
他要回去。
回到那个……有这份温暖存在的地方。
这个念头一起，仿佛在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
“虚无”的力量变得更加冰冷刺骨，仿佛要冻结他这丝不该存在的渴望。“黑血”的诅咒则更加灼热狂暴，试图将这软弱的意念焚烧殆尽。
现实的帐篷里，路明非的身体猛地痉挛了一下，之前紧握的拳头骤然松开，又无力地垂下。监测仪器上的曲线再次剧烈地上下颠簸，警报灯无声地闪烁着红光。他胸口那道黑色的裂痕边缘，那些如同活物般的黑暗触须再次开始蠢蠢欲动，缓慢地、试探性地向着周围健康的肌肤蔓延。
帐篷外，空无面孔的“影子”似乎精准地捕捉到了他意识深处这细微而关键的波动。它那绝对的空白仿佛一个精准的探针，更加专注地“锁定”了路明非。
恺撒握紧了狄克推多，金色的光焰在他周身升腾，试图构筑一道屏障，隔绝那道冰冷的凝视。他能感觉到，路明非意识深处的平衡正在被打破，某种东西正在苏醒，或者……正在被唤醒。而那个“影子”，显然对此极为关注。
冰隙深处，那点被乳白色光芒包裹的粉白色星光，仿佛也感应到了什么，极其轻微地、如同心脏搏动般，收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