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镜与海之歌(1 / 2)

恺撒站在崩塌的镜殿废墟中,脚下是无数碎裂的镜面。每一片碎片都映出不同的景象,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打碎后随意拼接。那个无面女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灰色海洋深处,只余空灵的哼唱在破碎的空间中回荡。

他弯腰拾起一片较大的镜片。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楚子航在奥丁尼伯龙根中骑行的画面——雨水倒流,街灯依次熄灭,第九十九次循环即将终结。就在昆古尼尔即将命中楚子航心脏的瞬间,镜面突然裂开一道细纹,画面戛然而止。

这些镜子在记录时间。恺撒喃喃自语。

更多的记忆碎片从四面八方涌来:

路明非第一次在卡塞尔学院食堂大快朵颐,嘴角沾着番茄酱;

源稚生在樱花树下为弟弟整理衣领,眼神温柔;

绘梨衣在深海塔中用手指轻轻触碰玻璃,好奇地望着外面的鱼群;

诺诺在夕阳下的天台点燃一支烟,火光在她瞳孔中跳跃......

每一面镜子都是一个被定格的瞬间,一个被复制的记忆。这座镜殿不是建筑,而是一个巨大的记忆库,一个用无数生命片段堆砌而成的迷宫。

少爷!帕西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中传来,带着强烈的干扰杂音,我们捕捉到了路明非和楚子航的信号!他们在——

通讯戛然而止。所有的镜子突然同时转向恺撒,镜中的画面全部变成了同一个场景:

路明非坐在骸骨王座上,黑色的裂纹已经蔓延到他的脖颈。楚子航站在他身旁,村雨深深插入地面,刀身布满裂痕。他们周围是无数的镜子,每一面镜子里都映出他们疲惫的面容。

找到......核心......路明非的声音从所有镜子中同时传出,重重叠叠,如同千百人的合唱,打破......循环......

画面突然扭曲。镜中的路明非猛地抬起头,暗金色的瞳孔直视着恺撒:小心那些倒影!它们不只是模仿——

话音未落,所有的镜子突然爆裂。无数碎片如同利刃般射向恺撒!

恺撒挥动狄克推多,刀锋划出完美的圆弧。但这一次,刀锋触及的镜片没有碎裂,而是像水银般附着在刀身上,迅速向上蔓延。更可怕的是,每一滴附着在刀上的银色液体都在映照出他的记忆:

八岁时,他在家族宴会上第一次见到真实的龙类标本;

十五岁,他在地下格斗场用狄克推多赢得第一场生死战;

十八岁,他在卡塞尔学院的钟楼下对诺诺说出那个永恒的誓言......

这些记忆正在被读取,被复制,被分析。镜之系统在贪婪地吞噬着他的一切。

休想。恺撒冷笑,狄克推多突然爆发出炽热的白光。那是加图索家传承的净化之力,对一切精神污染都有奇效。银色的液体发出尖锐的嘶鸣,从刀身上迅速退去。

但为时已晚。

在镜殿的废墟中央,一个新的形体正在凝聚。它由无数镜片组成,表面流淌着水银般的光泽。它的轮廓在不断变化,时而像恺撒,时而像楚子航,时而像路明非,最后定格成一个令人不安的混合体——有着恺撒的身形,楚子航的眼神,路明非的嘴角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