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夫被夸得心情舒畅,拿起旁边的旱烟袋,点燃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雾缭绕中,他看向苏清风:“说起来,还是你们狩猎队本事大。清风,跟大伙儿说说,你们是咋撂倒这三头熊瞎子的?那玩意儿可不好惹。”
“友刚刚才不是吹过牛逼吗?”苏清风打着哈哈。
张屠夫还是看着苏清风认真说道:“哈哈,大家想知道你当时的想法”
顿时,周围还没轮到称重分肉的村民们都围拢过来,一双双眼睛好奇又敬佩地看着苏清风。
孩子们也挤在大人腿边,仰着小脸。
苏清风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摆了摆手:“没啥好说的,就是运气好,加上大伙儿配合。”
“哎,清风哥你就别谦虚了!”突然人群中有个青年急吼吼地插嘴,“当时多险啊!友刚兄弟都说了,要不是你那一枪……”
“清风,大伙儿想听你唠唠正经的!友刚那小子嘴皮子快,叭叭得跟放小鞭儿似的,可这最要紧的点。你当时咋就敢想等它们开饭这招?这胆儿,比那熊瞎子胆还肥!”
周围的嘈杂瞬间低了下去。
抱着孩子的婆娘、叼着烟袋的老汉、刚放下抬肉杠子的后生,几十双眼睛像钉子一样,全钉在了苏清风身上。
苏清风被看得有点不自在,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指头。
他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有些干涩,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哑:
“张叔,还有各位叔伯婶子、老少爷们儿。”他环视一圈,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最后落在张屠夫脸上,“真没啥玄乎的,就是……就是瞅着那光景,琢磨着,硬拼是真不行,得用点巧劲儿。”
他顿了顿,似乎又回到了那片冰冷湿滑的乱石滩,鼻尖仿佛又嗅到了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野兽粗重的喘息。
“当时那阵仗,搁谁瞅了都得腿肚子转筋。”苏清风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亲历者的凝重,“三头黑瞎子,大的那头,张叔,真跟座黑塔似的,五六百斤打不住!前爪子拍石头,‘咔嚓’一声,石头裂了八瓣儿!那动静,隔老远都震得人心里发慌。还有一大两小仨野猪,正跟它们玩命呢,獠牙挑得血糊刺啦的,猪叫熊嚎,那声音…能把人魂儿从腔子里拽出来。”
他微微眯起眼,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火光,看到了那血腥的修罗场:
“张叔当时脸煞白,攥着枪,低声说:‘看清了?这就是你非要看的“机会”?三头杀红眼的熊!收拾完猪,下一个就是咱们!赶紧撤!’”苏清风学着张志强当时带着后怕和坚决的气音,惟妙惟肖,听得周围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撤?当时那念头也在我脑子里转了个圈儿。”苏清风微微摇头,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可张叔,你记不记得咱为啥要进山?开春了,屯里粮缸快见底了,娃娃们饿得嗷嗷叫,大人肚子里没食儿,走路都打晃。空着手回去?这‘机会’在咱眼皮子底下溜了,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