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拍摄那天，风吹起夏初冉的发丝扫过他下巴的感觉。那时候他还以为，只要片子做好，一切都会顺其自然。
现在看来，有人不想让他顺利。
他坐直身子，拿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镜头对准自己，按下录制。
画面里他卷起裤腿，露出膝盖上的伤疤。结痂还没完全脱落，周围皮肤泛红。
“看看，这就是‘耍大牌’的代价——摔得比狗啃泥还惨。”他咧嘴一笑，语气轻松，“明天广告见，别光看热闹，记得看内容。”
录完十秒，他直接发布。
视频一出，底下立刻有粉丝回应。
“笑死，这伤要是装的，我当场倒立洗头。”
“他要是真那么狂，会把自己摔成这样？”
“你们注意到没有，他每次说真话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热度慢慢回升。但负面词条依然挂在候选区，随时可能冲上热搜。
林妍又打来电话：“律师建议马上发函，否则后续合作会有风险。市场部那边已经开始讨论备选方案了。”
助理也在旁边提醒：“现在发声明，还能掌握主动权。等品牌方先开口，我们就被动了。”
陈宇默没说话。他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新消息，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他知道，对方就是等着他慌。一解释，就等于承认在意；一反驳，就会陷入无休止的对骂。而真正想看他倒台的人，根本不会听真相。
他忽然笑了。
“他们巴不得我跳起来解释。”
他站起身，把手机塞进口袋，对林妍说：“让子弹飞一会儿。我现在最该做的事，是睡一觉。”
林妍愣住：“你真打算什么都不做？”
“我已经做了。”他指了指刚发布的视频，“该说的都说清楚了。剩下的，不是我能控制的。”
说完，他关掉所有设备的推送通知，把电脑合上，起身走向公司休息室。
路过监控屏时，他停下脚步。屏幕上还在滚动舆情数据，负面情绪占比已经从最初的百分之六十八降到五十九。虽然还在高位，但趋势在缓。
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十七分。
广告播出前二十二小时四十三分钟。
他推门进休息室，拉上窗帘，躺上沙发。身体很累，脑子却清醒。他知道这一觉不会安稳，也知道明天醒来可能面临更糟的局面。
但他不能乱。
他闭上眼，手放在胸口，感受呼吸节奏。
外面世界还在翻腾，骂声、质疑、猜测像潮水一样涌来。
而他选择暂时沉入水底，等风浪过去，再浮出水面。
手机静静躺在茶几上，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一条新消息弹出。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只有一句话：
“你以为沉默就能过关？好戏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