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油腻
阮宝梨和霍砚把汤碗送回早餐店后，一并走回来。
看见远处陆钰和霍书一直在说话，她随口问：“他们俩在聊什么？”
霍砚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一开始在说咱们的闲话，但霍书很快就会改聊齐玫，她比谁都清楚，只有聊齐玫才能吸引陆钰的注意力。哼，至于这样委曲求全的吗？私底下哥哥长哥哥短的。啧，她现在都不会喊我哥哥了。陆钰算她哪门子哥哥？”
阮宝梨听笑了，一时不知从哪里开始吐槽。
“你太凶了。”她说。
霍砚眼珠子瞪得老大，但转念反省上一世，也不仅仅是凶的事。
阮宝梨问：“你一直都知道霍书喜欢陆钰是吗？”
霍砚答：“她的心思全写在脸上，我又不瞎。”
阮宝梨问：“你也知道陆钰对齐玫的心思吗？”
霍砚说：“陆钰虽然油腻了点，但也不是藏得住事的人。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玩什么聊斋？我懒得搭理而已。”
“什么？”系统忽地在阮宝梨脑袋里炸开了，声音就像翻滚的油锅里迸入一滴水，“他刚刚说什么？他是不是说陆钰油腻？啊？啊？这对吗？他不能自己ooc了，也把我的男配角一起ooc吧。”
阮宝梨抬手堵住一边耳朵，继续和霍砚说话，“既然你什么都知道，过去为什么从来不问？是漠不关心，还是自负到以为自己能兜住一切？”
霍砚没有立刻回答。
在走出两步后，他给出答案，“都有。”
“这样想，过去真的很糟糕。”霍砚顿住脚步，低头看阮宝梨，“可是我为什么会做出那么糟糕又愚蠢的事呢？”
阮宝梨起先没反应过来，可是当她看进霍砚的眼睛，看穿了他正倍感疑惑的事后，她心里悚然一惊。
果不其然，霍砚皱眉道：“我完全不认可我过去做的那些事情，可我又完完全全记得，那确实是我做的事情。”
就算经历了生死，人的性格也不至于被颠覆。
霍砚想，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自己的？
绝不是刚刚重生那会儿。
那天在医院里质问董茜茜，维护霍墨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身体的情感不受控制。
现在又产生了一种荒谬的分裂感。
回溯过往的时候，并不是由己及里，更像透过屏幕看另一个人的喜怒哀乐，看他轻狂傲慢，看他自食恶果，看他孤独璀璨的人生最终覆灭。
霍砚揉揉眉心，头很痛。
“……”系统问：“他怎么了？”
阮宝梨也不知道，她在他的臂弯下轻轻托了一把，唤道：“霍先生？”
霍砚低头看她。
阮宝梨满心疑虑，道了个歉，“我刚刚口不择言，您别放在心上。”
霍砚摆手说了个“不”字。
附近有餐馆，苍蝇小虫一直围着霍书的小腿打转，她烦躁地动来动去，喊：“哥，能走了吗？”
霍砚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揉眉心的手往下放时，下意识地想抓住刚刚托稳自己的那股力量——他在梦里总是如此，要牢牢牵住那只柔软坚定的手。
可现实里，那只手在被他碰到前已经飞快地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