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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信任是这里最危险的东西(1 / 2)

三天过去。

漱玉宫的白天依旧漫长而寂静,只有北风刮过枯枝的呼啸,以及老太监福安每日午时前后,那迟缓而规律的脚步声。

他会送来一盆稀薄的炭火,两个冷硬的杂面馒头,或者一碗不见油星的菜汤。

放在正殿门口的石阶上,用喑哑的嗓子喊一声“七殿下”,然后便佝偻着背离开,从不多话,也从不踏足偏殿。

萧景晏总是等那脚步声彻底消失,才出去取回东西。

他将馒头掰开,仔细检查,菜汤也会用一根银簪(母亲遗物)试过,然后分出一半,连同自己那点微薄存粮,用旧布包好,等到夜色深沉,再送去墙洞。

赫连曜的伤在慢慢好转。

柳太医那黑绿药膏确有奇效,加上年轻身体顽强的生命力,伤口不再渗液,红肿也消退了大半。

只是失血和之前的折磨让他依旧虚弱,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或靠着墙壁静坐,节省每一分体力。

他们交谈不多。

每次萧景晏送东西进去,只是简短告知外面情况:“今日无人巡查。”

“福安送了炭,分你一些,省着用。”

“你的伤,别沾水。”

赫连曜通常只是点头,用那双褪去了一些凶狠、多了些复杂情绪的眼睛看着他,然后低声道谢。

直到第四天夜里。

萧景晏照例带着食物和水钻进墙洞。

赫连曜没像往常一样蜷坐着,而是微微站起,用手在夯土墙上摸索着什么。

洞内光线昏暗,只有萧景晏带来的一小截蜡烛头,在瓦片上摇曳着微弱的光。

“你在做什么?”萧景晏将布包放在地上。

赫连曜收回手,掌心有些湿泥。

他指了指墙壁一处:“这里……有点湿气。后面可能是空的,或者有水源。”

萧景晏心下一动,举着蜡烛凑近。

那处墙壁的夯土颜色确实比别处深一些,触手冰凉潮湿。

他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声音略显沉闷,但仔细听,似乎有一丝极细微的回响差异。

“可能是当年砌墙时留下的空隙,或者地基渗水。”萧景晏分析道,随即又摇头,“但这位置在宫殿深处,即便后面是空腔,也通不到外面。”

赫连曜却显得很认真。

他北狄人的生存本能,对水源和隐蔽空间的敏感,远超长于深宫的萧景晏。

“有空隙,就可能延伸。就算不通外面,”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也是个更好的藏身处,或者……藏东西的地方。”

萧景晏看了他一眼。

这个质子,在绝境中依然保持着观察和谋划的头脑。

他说的没错。

墙洞虽然隐蔽,但若真有人仔细搜查入口,未必不能发现。

若后面真有空间,哪怕只是一处夹墙,安全性也能提高不少。

“等你好些,可以试着探探。”萧景晏没有反对,“但现在别乱动,牵扯伤口。”

赫连曜点点头,坐回麻布堆上。

萧景晏将今天的食物递给他:半个馒头,一点咸菜疙瘩,还有一小块福安偷偷多给的、冻得硬邦邦的羊肉。

两人默默吃着。

蜡烛的光晕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扭曲晃动。

“你在这里……多久了?”赫连曜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询问萧景晏的事情。

萧景晏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五年。”他咽下食物,声音平静无波,“我母亲病故后,搬过来的。”

赫连曜眼神微闪。

那正是他作为质子来到大雍的那一年。

两个十岁的孩子,一个从北狄草原被押入锦绣牢笼,一个从皇子居所坠入冷宫荒庭,竟在同一年,开始了各自漫长的囚徒生涯。

“他们为什么……”赫连曜想问,又觉得唐突,住了口。

“我母亲是戴罪之身。”萧景晏淡淡道,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具体罪名,不重要了。总之,连累了我这个儿子,成了宫里不该存在的人。”

不该存在的人。

赫连曜咀嚼着这几个字,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

他又何尝不是?一个敌国的王子,活着是筹码,死了是麻烦,本质也是这庞大宫廷里一个尴尬的“不该存在”。

“你呢?”萧景晏反问,目光落在赫连曜尚未完全褪去青紫的眼角,“除了这次,以前……经常这样?”

赫连曜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面粗糙的土粒。

“刚来时……好些。后来,北狄和大雍打了几场小仗,我在宫里的日子就难了。”

他的声音很平,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克扣用度是常事。怀远阁的太监宫女,也能给我脸色看。皇子们……三皇子、五皇子,还有几个郡王世子,心情不好,或者想炫耀勇武,就会来找我。”

“找你?”

“比武,射箭,或者让我当活靶子,扔石头,看我能躲开多少。”赫连曜扯了扯嘴角,“赢了,是冒犯;输了,是废物。怎么都是错。这次,是嫌我行礼不够‘恭敬’。”

萧景晏静静听着。

宫闱之中的恶意,往往披着礼仪或游戏的外衣,更加阴毒难防。

赫连曜所承受的,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凌迟。

“你没想过……”萧景晏斟酌着用词,“报复?或者,想办法让你父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