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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风铃警兆(2 / 2)

他走到仓库角落,那个用破布遮盖着的沉重木箱静静躺在那里。箱子里,就是那件国之重宝——南越文王赵眜的丝缕玉衣。

陈玄墨深吸一口气,对胖子道:“胖子,过来帮忙。是时候,让这件玉衣重归完整了。”

“来了来了!”胖子搓着手,咽了口唾沫,帮着陈玄墨一起,小心翼翼地掀开覆盖在木箱上的层层破布。

冰冷的木箱再次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箱盖上那个被邪术加固过的铜锁依旧顽固地紧闭着。但此刻,无论是陈玄墨还是胖子,心思都已不在这把锁上。

陈玄墨将那个从塔基下取出的厚布口袋放在箱盖旁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平复有些过快的心跳。他先取出了那卷羊皮纸,仔细摊开在一旁相对干净的地面上,油灯的光晕勉强照亮了上面朱砂绘制的复杂阵图和古篆注解。

“聚灵养塔……”陈玄墨低声念出中心那两个大字,目光快速扫过旁边的注解,“……以地脉滋养塔灵,稳固根本,福泽一方……果然不是邪阵。”他心中的一块石头稍稍落地。这至少说明,当年埋玉片于此的前人,用意是正面的,这让他接下来的举动少了几分心理负担。

“不是邪阵就好,不是邪阵就好。”胖子连连点头,眼睛却一直瞟向那个装着玉片的布口袋,“墨哥,赶紧的吧?我这心痒得跟猫挠似的。”

陈玄墨点点头,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回口袋上。他解开系绳,再次取出那三片用发黄丝绸包裹着的青白玉片。玉片在油灯微弱的光线下,流淌着温润内敛的光泽,仿佛有生命在其中缓缓呼吸。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感从玉片上传来,与他怀中那件玉衣的灵性波动隐隐共鸣,甚至连贴身放着的青铜罗盘,都似乎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嗡鸣。

他定了定神,双手捧着这三片沉甸甸的、跨越了两千多年时光的玉片,走到了木箱正前方。胖子屏住呼吸,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陈玄墨的手。

箱盖紧闭,无法直接看到玉衣。但陈玄墨能清晰地感觉到,箱内那件玉衣的灵性波动,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活跃和……渴望?就像久旱的禾苗期盼甘霖,离散的游子渴望归家。

他不再犹豫,将三片玉片轻轻放在了冰冷的箱盖之上,正对着玉衣胸口缺失的大致位置。

异变,就在玉片接触箱盖的瞬间发生了!

根本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那三片玉片仿佛突然被赋予了生命,又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强大的磁力所吸引,骤然脱离了陈玄墨的手掌!

它们并非简单地掉落,而是悬浮而起,化作三道柔和的白光,如同归巢的乳燕,轻盈而迅疾地穿透了看似严丝合缝的木质箱盖,没入其中!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快得超乎常理。

胖子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喉咙里发出“嗬”的一声短促抽气,整个人僵在原地。

紧接着——

“嗡……”

一声低沉、悠长、仿佛来自远古洪荒又似响自灵魂深处的叹息,毫无预兆地在狭窄破败的仓库内回荡开来。这叹息声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穿透力,抚过耳膜,直达心底,充满了岁月的沧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与此同时,原本黯淡无光的木箱,骤然由内而外透射出柔和而纯净的白色光晕。这光晕并不刺眼,却将整个仓库角落照得亮如白昼,连墙壁上每一道裂纹、地上每一粒灰尘都清晰可见。光芒如水银泻地,缓缓流淌,覆盖了整个箱体,并隐隐向外扩散,形成了一层肉眼可见的、润泽无比的光膜。

木箱本身仿佛在这一刻“活”了过来,不再是死物,而是成了一个有生命力的整体。那股原本内敛的王者气韵,此刻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庄重、威严,却又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平和。

陈玄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震撼了,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瞳孔微微收缩。他虽然预料到玉片回归会引起变化,却没想到动静如此之大,如此神奇。

那声满足的叹息余音袅袅,渐渐消散在空气中。木箱散发出的光华也开始缓缓内敛,不再那么夺目,但整个箱体依旧笼罩在一层莹莹宝光之中,显得神秘而尊贵。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十几秒。

“我……我的老天爷……”胖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声音干涩发颤,他伸出胖乎乎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那发光的木箱,语无伦次,“这……这算啥?自动……自动寻路?精准导航?还带……还带穿墙功能的?这……这比俺们村头王师傅修的半导体收音机还玄乎啊!这……这是纳米技术还是啥仙法?”

陈玄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到木箱旁,仔细感知。箱内玉衣的灵性波动变得前所未有的圆融、饱满、强大,仿佛一个残缺的拼图终于找到了最后的关键碎片,构成了一个完美和谐的整体。那层光膜蕴含着精纯而浩瀚的能量,让人心生敬畏,不敢亵渎。

“是灵性圆满,气息交感。”陈玄墨解释道,尽管他自己的内心也远未平静,“玉衣与玉片本是一体,分隔千年,灵性相互牵引,自然归位。这木箱……或许根本阻挡不了它们之间的本质联系。”

“自动修复……还是全自动的……”胖子依旧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围着木箱转了两圈,想摸又不敢摸,“好家伙,这要是开个古董修复铺子,得赚多少钱啊……”

陈玄墨无奈地摇摇头,胖子的脑回路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拐到奇怪的地方去。他没有理会胖子的嘀咕,而是将手掌轻轻虚按在箱盖之上,闭上双眼,尝试着再次与玉衣建立意念联系。

这一次,意念的连接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顺畅。

不再是之前那种模糊的情绪碎片和断断续续的影像,而是一股庞大、有序、如同潮水般的信息流,缓缓涌入他的脑海。

首先映入“眼前”的,是一幅极其繁复而精细的立体地图——那是一座庞大地下陵墓的完整布局图!甬道、墓室、陪葬坑、排水系统……结构错综复杂,却又暗合某种古老的星象或风水格局,透露出严谨的规划和非凡的气度。这绝非普通贵族的墓葬,其规模与形制,隐隐指向王侯级别。

他的“目光”在这幅立体地图上快速扫过,最终停留在主墓室旁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偏室上。这个偏室被一种微弱但独特的光芒重点标记出来,似乎在传递着某种重要的信息。可惜,关于这个偏室的具体内容,意念中并未给出更详细的揭示,只是一种强烈的“指向性”。

除了陵墓布局,还有一些关于星辰运转、地气脉络的零散知识片段,以及一种深沉如海、守护疆土社稷的王者意志。这股意志浩然而正大,与之前感应到的悲悯和渴望一脉相承,此刻更加清晰坚定。

片刻之后,陈玄墨缓缓睁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同时接收如此庞大的信息,对他的精神消耗不小。

“墨哥,咋样?这玉衣大爷……又跟你说啥了?”胖子赶紧凑过来问道,一脸好奇。

陈玄墨揉了揉眉心,沉声道:“它给我看了一座很大的地下陵墓的图,应该是南越国的王陵。还有一个地方被特别标了出来。”

“王陵?在哪?”胖子眼睛一亮,“里面是不是有很多宝贝?”

“位置还不清楚,图上看不出具体地点。”陈玄墨摇摇头,“但那个被标记的偏室,可能很关键。”他没有说出那个偏室可能蕴藏重要线索或物品的猜测,毕竟只是感觉。

他走到一旁,拾起那卷羊皮纸,再次展开。在油灯光下,他更加仔细地审视这幅“聚灵养塔”风水阵图。阵图绘制得极为精妙,一道道代表地气灵韵的线条以花塔为中心,勾连四方,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滋养塔身,稳固地脉。

他的目光顺着地气流转的线路移动,最终落在了阵图边缘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那里,用比主体朱砂颜色稍淡、笔迹也更细的墨色,标注着两个字——

“象岗”。

果然是这里!

陈玄墨的瞳孔微微一缩。羊皮纸和工装男人的笔记本,两个不同来源的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地名。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象岗……”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眉头紧锁,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关于这个地方的所有信息。广州城北确实有个叫象岗的小山丘,印象中那里似乎比较荒僻,早年有些零散的坟冢,后来好像被规划成了什么用地,具体记不清了。近几年城市发展快,那边说不定已经有了变化。

“象岗?这地名有点耳熟啊……”胖子挠着头想了想,猛地一拍大腿,“哎!我想起来了!前阵子我听街口修自行车的老刘头唠嗑,说城北象岗那边好像在搞什么大工程,挖地基的时候好像还出了点邪乎事,当时没细听……墨哥,你说这玉衣指的陵墓,会不会就在象岗底下?”

胖子的无心之语,如同一道闪电划过陈玄墨的脑海!

工装笔记本里对地脉的异常观测、羊皮纸上“聚灵养塔”局与可能存在的王陵之间的潜在联系、阮黑势力对玉衣和风水秘术的觊觎……所有这些线索,似乎都隐隐约约地指向了一个可能性——象岗之下,或许真的埋藏着南越国的某座重要陵墓!而阮黑他们,很可能早就知道了这一点,甚至已经在暗中行动了!

那个被标记的偏室……里面到底有什么?是更多的珍宝?还是与“星辰之眼”、与阮黑阴谋相关的关键之物?

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涌上陈玄墨的心头。他们刚刚解决了玉衣的隐患,找到了玉片,却仿佛又触碰到了一个更大、更深的漩涡边缘。

“胖子,”陈玄墨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我们可能惹上更大的麻烦了。”

“啊?”胖子脸上的兴奋瞬间僵住,“啥……啥麻烦?比阮黑那帮人还麻烦?”

陈玄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羊皮纸小心卷好,连同那三片玉片回归后似乎变得更加温润的玉衣(虽在箱中,但灵性感知清晰),视为当前最重要的东西。他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仓库外传来了早起鸟儿的叽喳声。

一夜的奔波、惊险和巨大的信息冲击,让两人都疲惫到了极点。但此刻,谁也没有睡意。

“天快亮了。”陈玄墨说道,“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玉衣目标太大,必须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然后,我们必须去象岗看一看。”

“还……还去啊?”胖子苦着脸,“墨哥,咱这刚消停一会儿……”

“消停?”陈玄墨打断他,指了指发光渐歇但依旧不凡的木箱,又想起羊皮纸上的“象岗”二字,“麻烦才刚刚开始。如果象岗面,至少……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胖子看着陈玄墨严肃的表情,也知道事情不简单,叹了口气,认命地点点头:“行吧,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反正我这一身肉是交代给你了。”

当务之急是处理眼前。这个仓库已经不再安全。陈玄墨决定,先将玉衣木箱再次转移回城北乱葬岗那个更隐蔽的守墓人小屋。那里人迹罕至,相对稳妥。

至于昏迷的阮氏哥哥,带着行动不便,只能暂时留在仓库,留下些水和食物,希望他能尽快苏醒。

两人不敢耽搁,强打起精神,再次抬起那变得似乎更加沉重(或许是心理作用)的木箱,趁着清晨时分街上人还不多,小心翼翼地向着城北方向再次出发。

黎明的微光中,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身后废弃的仓库里,只剩下昏迷的阮氏哥哥和那盏即将燃尽的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