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裹着纸灰漫过船舷,陈玄墨攥着发烫的罗盘,看两岸路灯在河面拖出蛇形的倒影。胖子蹲在船头啃卤鸡爪,油手在船帮蹭出五道发亮的痕迹:这中元节比过年还热闹嘿!
话音未落,整条珠江突然暗了三度。两岸霓虹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盏接一盏地熄灭。无数莲花灯从上游漂来,烛火把水面映成流动的橙红色绸缎。陈玄墨的胎记突然刺痛,他看见每盏莲灯中央都蜷缩着个指甲盖大的婴灵。
胖爷给您捞个灯玩玩!胖子抄起晾衣杆戳向水面。铁钩刚触到莲花瓣,灯芯突然爆出团青磷火,火光中显出子时过境四个篆字。水面下陡然伸出三只白骨手,拽着晾衣杆就往江心拖。
陈玄墨甩出裹尸布缠住胖子后腰,布上金线《往生咒》遇水即燃。鬼手被火光灼得滋滋冒烟,却仍死抓着不放。胖子整个人横在水面扑腾,镶金牙咬得咯咯响:这他娘是饿死鬼投胎啊!
罗盘指针突然疯转,陈玄墨瞥见倒影中有盏黑莲灯逆流而上。他抄起船桨劈去,桨叶切碎灯盏的刹那,二十七个泡发的童尸从水下浮起,手拉手围住小船。最前排的童尸突然咧嘴,嘴里含着半截七星灯残片。
接着!陈玄墨割破掌心将血抹在罗盘上。青光暴涨中,童尸口中的灯片突然飞射而出,在船头拼成个残缺的北斗阵。胖子趁机蹬腿翻回船舱,裤裆滴下的水在甲板上汇成个字。
黑莲残骸突然自燃,青烟凝成降头师的脸。他手中提着的灯笼里,赫然困着小翠的残魂!陈玄墨刚要挥剪,整条船突然倾斜四十五度。二十七个贴着黄符的陶瓮从舱底滚出,瓮口渗出暗红色的尸油。
墨哥看头顶!胖子突然怪叫。陈玄墨抬头看见满月被黑雾蚀去半边,残缺的月影中浮现出林九叔的侧脸——他正在给盏七星灯喂食蛊虫,灯焰里锁着个胚胎状的青光。
河面突然掀起人高的浪头,陈玄墨的胎记离体飞出,在半空化作青铜罗盘虚影。胖子胸口的香港地图纹身突然渗血,他撕开衣襟吼道:往沙面岛扎!灯油要漫过来了!
裹尸布突然绷直如剑,陈玄墨借势刺向最近的童尸。腐肉剥落的瞬间,日军军装胸口的铜牌炸开,飞溅的碎片在船舷刻下串柬埔寨符文。婴灵在铜烟斗里发出预警的尖啸,陈玄墨反手将烟斗掷向黑雾,燃烧的烟丝在空中拼出澳门赌场的轮盘图案。
接住老子的童子尿!胖子突然解开裤腰带。黄浊的水柱浇在七星灯残片上,腾起的白雾中浮现出沙面岛十三行码头的全息投影。陈玄墨的罗盘突然脱手飞出,径直撞向投影中的青铜门,门环上缠绕的铁链哗啦作响,锁眼形状竟与他的胎记完全吻合。
江心传来闷雷般的震动,二十七具童尸突然手拉手沉入水下。陈玄墨扒着船帮望去,看见河底亮起密密麻麻的绿光——那是无数双泡发的眼睛!胖子抡起腌菜坛子砸向水面,酸汁与尸水混合的刹那,整段河道突然沸腾如滚粥。
子时到!两岸同时响起唢呐声。陈玄墨回头望去,浑身血液几乎凝固——本该空无一人的沿江路上,无数透明人影正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入海口行进。最前排的阴兵突然转头,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盯着他腕间的青铜罗盘。
江水突然凝成墨色,陈玄墨攥着发烫的罗盘倒退两步,镶金牙在胖子嘴里咔哒作响:这他娘是阴兵旅游团啊!最前排的骑兵突然勒马,青铜面具下的眼眶里窜出两簇绿火。
整条珠江沿岸的路灯像被掐灭的烟头,二十七个童尸手拉手沉入水下,翻起的淤泥里冒出串马蹄形冰晶。陈玄墨的胎记突然凸起三寸,化作盏青皮灯笼悬在船头,火光把胖子映得像个发霉的冬瓜。
借尔阳火三盏!骑兵扬手掷来半截腿骨,陈玄墨接住的瞬间掌心燎起水泡。骨头上刻满扭动的甲骨文,裂缝里渗出澳门赌场特有的沉香。胖子抡起船桨要砸,整条船突然倾斜四十五度——二十七个贴着黄符的陶瓮正从船底往上顶!
林九叔的传音混着电流杂音响彻江面:鞋跟塞铜钱!陈玄墨踹开扑来的陶瓮,扯下胖子镶金牙往鞋底一拍。金牙嵌进胶底的刹那,阴兵战马突然人立而起,铁蹄在虚空踏出串火星。
要老命了!胖子扒着船帮摸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自动播放《十面埋伏》。琵琶声撕开死寂,最前排的阴兵突然调转马头,锈迹斑斑的矛尖直指胖子肥颤颤的屁股。
陈玄墨甩出裹尸布缠住矛杆,布上金线突然暴长。阴兵队长面具咔嚓裂开,露出半张林九叔年轻时的脸!胖子吓得手机脱手,设备坠江的瞬间照亮水下——童尸们正手拉手组成蛙人部队,朝船底七星灯残片游去。
接住引魂幡!骑兵突然抛来杆白骨幡。陈玄墨伸手去接,幡布触肉的刹那化作万千冤魂。胖子被附身的船员推了个踉跄,镶金牙磕在罗盘上迸出火星,二十七个陶瓮突然齐声爆裂。
腐臭的尸油漫过脚背,陈玄墨的胎记灯笼突然暴涨。青光中浮现出林九叔在密室喂食蛊虫的画面——灯焰里锁着的胚胎,后背赫然长着与他相同的七杀胎记!阴兵战马突然惊嘶,江底传来铁链挣断的巨响。
举幡!骑兵的吼声震落船帆。陈玄墨被迫高擎人骨幡,幡顶的铜铃无风自鸣。两岸废墟中飘出无数透明人影,最前排的老妪怀里抱着盏破碎的七星灯。
胖子突然扯开衣襟,胸口的香港地图纹身渗出黑血:墨哥,往中环...话没说完就被阴兵用矛杆挑起,镶金牙在半空划出抛物线。陈玄墨挥剪去救,断缘剪突然暴长三丈,刃口擦过阴兵铠甲迸出串民国铜钱。
铜钱落水的刹那,整条珠江开始倒流。陈玄墨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迅速衰老,腕间的青铜罗盘咔咔逆转。阴兵队列突然分裂,让出条铺满骨灰的通道,尽头矗立着澳门赌场的霓虹招牌。
三更借道,鸡鸣还阳!骑兵的青铜剑劈开浓雾。陈玄墨的灯笼突然炸裂,二十七道青光钻入陶瓮碎片。胖子重重摔在甲板上,镶金牙正巧卡进罗盘凹槽——指针疯转着指向沙面岛方向。
童尸部队突然浮出水面,手拉手组成人桥。最前排的童尸张开烂嘴,吐出的半截灯芯竟与陈玄墨胎记纹路吻合。阴兵战马人立嘶鸣,铁蹄踏碎人桥的瞬间,整条船突然被抛上浪尖。
陈玄墨在失重中瞥见林九叔的虚影——他正在给盏七星灯喂食自己的血!婴灵在铜烟斗里发出刺耳尖啸,裹尸布突然自主飞旋,在船头拼出个残缺的太极图。
接住老子的童子尿!胖子扒着桅杆滋出一道黄泉。尿液与尸油混合的刹那,太极图突然凝实,阴兵队列像被按了暂停键。陈玄墨趁机挥剪斩断人骨幡,幡布化作纸钱雨落向澳门方向。
当第一声鸡鸣撕开夜幕时,骑兵突然调转马头。陈玄墨的鞋跟铜钱自动弹出,镶金牙在罗盘上擦出串火星。胖子瘫在尸油里喘粗气:下回...下回打死不接夜游珠江的活儿...
晨雾漫过船帮的刹那,陈玄墨看见阴兵消失处留着串马蹄印——每个印痕里都泡着枚澳门赌场筹码,最上面的筹码编号正是。
江水裹着铁锈味漫过甲板,陈玄墨攥着发烫的骨简倒退三步,镶金牙在胖子嘴里咔哒作响:这他娘是阴间的快递单啊!骑兵的青铜剑突然横劈过来,剑锋擦着骨简划过,迸出串带着澳门赌场熏香味的火星。
骨简表面浮出蚯蚓般的血纹,陈玄墨的胎记突然凸起三寸,化作盏青皮灯笼悬在船头。胖子扒着桅杆吐酸水,镶金牙卡在木缝里滋啦冒烟:墨哥快看!这破简在吸你的血!
陈玄墨低头看见掌心血珠正逆流而上,在骨简刻出借尔阳火三盏的篆文。林九叔的传音混着电流杂音刺入耳膜:鞋跟...铜钱...话没说完就被阴兵战马的嘶鸣盖过,整条船突然被浪头抛起三丈高。
接着!胖子甩来半块腐乳。陈玄墨抬脚去接,鞋跟铜钱突然弹出,正巧卡进骨简裂缝。腐乳砸在骑兵面具上迸出酸汁,青铜面具咔嚓裂开,露出半张泡发的死人脸——嘴角竟粘着澳门赌场的筹码碎屑!
阴兵队列突然齐刷刷转身,二十七杆长矛同时指向陈玄墨的胎记灯笼。胖子抡起腌菜坛子砸向水面:老子跟你们拼了!坛中酸菜遇水膨胀,化作条腐臭的蛟龙扑向骑兵。
陈玄墨趁机咬破舌尖,血雾喷在骨简上。简身突然暴长三丈,化作块刻满柬埔寨符文的墓碑砸向江面。阴兵战马人立而起,铁蹄踏碎墓碑的刹那,整条珠江突然静止——浪头凝固成翡翠般的冰雕,死鱼悬在半空保持跃出水面的姿态。
鞋跟藏铜!林九叔的吼声震落冰碴。陈玄墨扯下胖子镶金牙往鞋底一拍,金牙嵌进胶底的瞬间,静止的时空轰然破碎。二十七盏七星灯残片从水下激射而出,在船头拼成个残缺的八卦阵。
骑兵突然掷来串铁链,末端拴着盏破碎的命灯。陈玄墨挥剪去挡,断缘剪刃口擦过灯罩迸出民国铜钱。胖子扑过去接铜钱,镶金牙正巧卡进钱眼:哎呦喂!这他娘是买命钱啊!
骨简突然自主飞旋,在船帆上烙出子不过三的血书。陈玄墨的胎记灯笼突然炸裂,青光中浮现林九叔在密室喂食蛊虫的画面——他手中的青铜罗盘碎片,正与陈玄墨后颈胎记完美契合!
接住引魂幡!骑兵突然抛来杆人骨幡。胖子伸手去抓,幡布触肉的刹那化作万千纸钱。镶金牙在纸钱雨中擦出串火星,点燃了凝固的浪头。整段江面顿时化作火海,童尸们在烈焰中手拉手跳起诡异的圆圈舞。
陈玄墨甩出裹尸布缠住桅杆,布上金线《往生咒》遇火即燃。火光中浮现出澳门赌场的轮盘虚影,最中央的红色格子标注着1997.7.1。骑兵突然调转马头,锈迹斑斑的矛尖指向沙面岛方向。
墨哥快看鞋底!胖子突然尖叫。陈玄墨抬脚发现镶金牙正在融化,金水顺着鞋纹淌成串柬埔寨符文。阴兵队列突然分裂,让出条铺满骨灰的通道,尽头矗立着澳门赌场的霓虹招牌。
骨简裂缝突然喷出黑雾,凝成降头师的半身像。他手中提着的灯笼里,小翠的残魂正在撞击罩壁。陈玄墨挥剪刺去,刃尖擦过灯笼的刹那,整条船突然被吸入漩涡——二十七具贴满黄符的陶瓮从舱底飞出,在甲板上拼成个字。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黑雾时,骑兵突然掷来盏青铜命灯。陈玄墨接住的瞬间,灯芯迸出林九叔的虚影:速毁...话没说完就被浪头打散。胖子胸口的香港地图纹身突然渗血,他撕开衣襟吼道:往中环扎!要爆了!
镶金牙突然离体飞出,在半空化作金箭射向命灯。爆炸的气浪掀飞船舱顶棚,露出暗格里泡在福尔马林液中的烟斗——正是林九叔从不离身的那柄!阴兵队列在晨光中渐渐透明,最后那个骑兵突然回头,青铜面具下传出沙哑的警告:小心赌场...
江面恢复平静时,陈玄墨发现骨简已化作滩腥臭的黑泥。胖子从尸油里捞出枚澳门筹码,编号在朝阳下泛着血光——。婴灵在铜烟斗里发出预警的尖啸,珠江对岸的沙面岛上,青铜巨门正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江水裹着尸油漫过脚面,陈玄墨攥着发烫的引魂幡,看胖子被阴兵用铁链倒吊在桅杆上晃悠。镶金牙在晨光中咔哒作响:这他娘是人肉风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