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爷下来!胖子扯断消防栓喷头。高压水柱冲得铲车打滑时,陈玄墨纵身跃进货斗。指尖碰到人盘的刹那,整条隧道突然通电,1997年的监控画面在瓷砖上飞速闪回。
降头师突然自燃,焦黑的骨架里爬出七条蜈蚣。陈玄墨将人盘按在后背,青龙白虎虚影绞碎蜈蚣的瞬间,隧道顶棚裂开星光——他们竟回到了白虎山巅。
雷暴在头顶炸响,陈玄墨的头发根根竖立。胖子抱着人盘当避雷针,哭嚎声比雷声还响:妈呀!胖爷还没娶媳妇!
闪电劈中山头时,青铜人盘自动飞向焦土。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离体,在空中与罗盘合二为一。炸开的山石里露出半卷《撼龙经》,书页间夹着的照片上,林九叔正在给南洋降头师点烟。
墨哥!这石头会流血!胖子踢着滚烫的玄武岩。陈玄墨抹了把岩壁上的血渍,1997的日期在掌心跳动成倒计时。
山体突然滑坡,青铜人盘滚向悬崖。陈玄墨扑救时抓住盘沿,看见香港的摩天楼群正在盘面浮现。胖子拽住他脚踝大喊:你特么不是会看风水吗!算算哪边是生门!
暴雨中传来引擎轰鸣,三辆越野车冲破雨幕。陈玄墨在人盘背面摸到凸起,按下瞬间,沙面岛的坐标激光般射向东方。鬼船竟从云层中破出,撞碎越野车的同时,甲板降头师抛来染血的请柬。
接着!陈玄墨把胖子推进鬼船救生艇。割断缆绳的瞬间,他看到人盘上的湘西地图正在覆盖香港轮廓。婴灵突然化作青光没入罗盘,1997的倒计时突然暂停在暴雨夜。
珠江入海口出现在地平线上时,青铜人盘突然裂成两半。陈玄墨攥着残片回头,看见白虎山巅的雷暴云聚成林九叔的脸。
阴阳墟见。那张云脸在闪电中消散,只余下漫天灰烬飘向澳门方向。胖子瘫在船舷边啃着泡烂的叉烧包,突然瞪大眼睛——咸水渡码头的轮廓正从晨雾中浮现。
咸水渡码头的鱼腥味呛得胖子直打喷嚏,陈玄墨后颈的血契纹突然抽搐着爬向耳根。他刚摸到生锈的集装箱门把,整片码头突然响起防空警报般的汽笛声。
墨哥!你手在冒烟!胖子突然扯住他胳膊。陈玄墨低头看见血契纹正在腐蚀铁门,门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出个窟窿。婴灵从帆布包里探出头,抓着半截澳门赌场筹码就往窟窿里塞。
集装箱里码着二十七个贴封条的油桶,陈玄墨的胎记突然贴地游走,在积满污水的地面烧出北斗七星阵图。胖子踹翻的油桶里流出蓝绿色黏液,遇空气瞬间凝固成林九叔的脸。
要死!这老梆子阴魂不散啊!胖子抄起撬棍猛砸,黏液人脸却顺着棍子爬上他胳膊。陈玄墨甩出铜钱斩断黏液,硬币在污水里滋滋冒泡,浮出1997.7.1的蚀刻字样。
码头探照灯突然集体转向,陈玄墨拽着胖子滚进货堆。十二个穿雨衣的工人正机械地搬运木箱,他们踮起的脚尖在月光下泛着尸斑。婴灵突然炸毛,玻璃罐在帆布包里撞得叮当响。
墨哥看箱号!胖子用撬棍别开木箱,二十盏七星灯残件正泡在福尔马林里。陈玄墨的后背突然撞上冷藏柜,柜门自动弹开——小翠的遗体正睁着眼躺在冰碴中,手腕系着的红绳与胖子裤腰上的一模一样。
血契纹突然蔓上太阳穴,陈玄墨的视野瞬间血红。码头工人集体转身,雨帽下是腐烂的日军军官面容。胖子抡起的鲮鱼罐头砸中个脑袋,飞出的蛆虫在空中组成柬埔寨符文。
进冷库!陈玄墨撞开应急通道,血腥味浓得能糊住鼻孔。成排的冻鸡在钢钩上摇晃,鸡冠上全钉着澳门赌场筹码。胖子喘着粗气把撬棍卡在门缝:这他娘是屠宰场还是邪教窝点?
婴灵突然尖叫着扑向冷库深处。陈玄墨跟着血契纹的指引摸到暗门,指纹锁的识别屏亮起瞬间,他鬼使神差地把血手按了上去——1997年的监控画面在屏幕上炸开,林九叔正在给冷冻舱里的婴儿注射青铜溶液。
暗门滑开的刹那,二十七个显示屏同时亮起。胖子被监控画面惊得倒退两步——每个屏幕都是不同角度的古董店,最新画面里消防队长正在翻找七星灯残件。
墨哥你流鼻血了!胖子突然惊呼。陈玄墨抹了把脸,发现满手都是蓝绿色黏液。血契纹正顺着脖颈爬上右脸,所过之处皮肤浮现出细密的青铜鳞片。
冷藏库突然断电,应急灯把人影拉成鬼魅。陈玄墨的瞳孔在黑暗中泛着幽光,他看见冷冻柜后藏着条向下的铁梯。胖子摸黑踹开柜门,掉出的冻鱼眼珠在地上滚成北斗阵型。
这他娘是恐怖片片场啊!胖子踩着鱼眼往下爬。铁梯尽头的水泥墙上,用血画的南越王墓地图正在融化。陈玄墨的鳞片脸贴墙移动,血契纹竟在墙面蚀刻出沙面岛的立体投影。
地下暗河的腥风扑面而来,七具浮棺被铁链拴在钟乳石上。陈玄墨刚靠近,浮棺盖板突然炸开,二十年前的报纸头条糊了他满脸——风水师离奇失踪的配图里,林九叔的烟斗正指着现在他们站的位置。
胖子突然鬼叫一声,他踩到的鹅卵石竟是颗风干人头。陈玄墨的鳞片脸突然剧痛,血契纹脱离皮肤浮在空中,化作金线缠住最近的浮棺。棺盖移开的瞬间,七星灯芯的幽光映出小翠被缝合的双眼。
暗河突然暴涨,浮棺群碰撞出丧钟般的轰鸣。陈玄墨抓住铁链荡向对岸,看见岩壁上用荧光涂料写着欢迎来到1997。胖子扑腾着狗刨式追赶,兜里的香港硬币正在发热融化。
接住!陈玄墨甩出青铜罗盘,盘面突然伸出尖刺扎进岩缝。胖子抓住罗盘边缘荡过来时,血契纹突然缩回皮肤,带走的鳞片在暗河表面拼出林九叔的生辰八字。
对岸洞穴里堆满贴着封条的樟木箱,陈玄墨用最后的铜钱撬开箱板。成捆的雷管上印着香港某大厦Logo,定时器显示倒计时停在1997年6月30日23:59。
胖子突然盯着箱底怪叫:这他娘是...是胖爷我啊!陈旧的体检报告上,他的照片出现在实验体对照组栏目。血型栏旁的红字批注:七杀容器候选。
暗河漩涡里突然升起鬼船桅杆,降头师的飞头降咬断捆雷管的麻绳。陈玄墨拽着胖子扑进支洞的瞬间,爆炸的气浪掀飞了整排樟木箱。硝烟中浮现的青铜门扉上,阴阳墟三个字正在被血契纹重新描红。
爆炸的硝烟还没散尽,陈玄墨的鼻尖已经贴上了青铜门。胖子撅着屁股在碎石堆里扒拉,突然举起半块发霉的白糖糕:墨哥!这玩意比雷管还耐炸!
门缝里渗出的尸蜡味突然变成广式点心的甜香。陈玄墨的后脖颈一凉,血契纹竟脱离皮肤,在半空扭成白糖糕的形状。婴灵突然从帆布包里窜出,抱着发霉的糕点就往门缝里塞。
一声,青铜门裂开条缝。二十七个贴着符咒的蒸笼堆在门后,最顶上那笼还冒着热气。胖子伸手要揭盖,竹篾突然缠住他手腕——蒸笼里传出小翠的啜泣声。
招魂阵!陈玄墨甩出铜钱钉住蒸笼。血契纹突然钻进白糖糕,霉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露出底下用朱砂写的生辰八字——正是胖子三叔公的。
暗河水流突然变向,裹着鱼虾冲进密室。陈玄墨踩着漂浮的案板跃到供桌前,香炉里插着的不是线香,而是二十根炸过的油条。胖子被浪头拍在墙上,怀里还死死护着半笼白糖糕:这他娘是早点铺子投胎啊?
供桌突然下沉,露出底下五平米的水池。七盏七星灯漂在水面,灯油里泡着的竟是切成菱形的白糖糕。陈玄墨的胎记突然发烫,水池中央浮出个青花瓷碟,盛着的白糖糕正渗出黑血。
墨哥!这糕点会喘气!胖子刚用筷子戳了下,白糖糕突然膨胀成婴孩头颅。陈玄墨抄起供桌上的擀面杖猛击,面团炸开的瞬间,二十七个亡魂从蒸笼里飘出。
婴灵突然发狂似的撞向水池。陈玄墨眼疾手快捞起块白糖糕,发现糕体里嵌着半片青铜罗盘。血契纹顺着他的指尖爬上糕点,竟在表面烙出沙面岛地图。
和面!快!陈玄墨踹翻供桌,糯米粉扬成白雾。胖子手忙脚乱地往铝盆里倒水,暗河水却突然沸腾,跳出的罗非鱼在半空被亡魂分食。
七盏七星灯突然围成圈,灯油里的白糖糕融化成人形。陈玄墨把血抹在擀面杖上,面团自动揉成小翠的模样。胖子举着漏勺当盾牌,挡开飞溅的滚烫灯油:这他娘是厨神争霸还是驱魔现场啊?
亡魂突然集体扑向面人。陈玄墨甩出铜钱阵困住三个,剩下二十四个已经撕下小翠面人的胳膊。血契纹突然暴涨,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糯米粉遇血瞬间凝固成锁链。
撒糖!陈玄墨吼着把白糖罐抛给胖子。绵白糖在空中形成符咒,亡魂们突然定格。小翠面人的残躯突然睁眼,被撕掉的胳膊化作面粉蝴蝶飞回身体。
七星灯在这时同时熄灭。陈玄墨的后背重重撞上青铜门,胎记在门板烙出完整罗盘。胖子抡起铝盆扣住最后个亡魂,盆底莲香楼的钢印突然发红,将亡魂炼成颗跳动的麦芽糖。
暗河突然退潮,露出池底用生蚝壳拼的八卦阵。陈玄墨踩着湿滑的蚝壳往下摸,指尖碰到个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1982年的粮票,每张都粘着白糖糕碎屑。
墨哥!这池子要吃人!胖子突然被蚝壳夹住脚踝。陈玄墨甩出面粉锁链拽他上来,铁盒里的粮票突然自燃,火苗中浮现林九叔在白虎山埋糕点的画面。
婴灵突然抢过麦芽糖塞进嘴里,玻璃罐瞬间爬满冰霜。陈玄墨的耳膜被某种古老童谣刺痛,他看见小翠面人正在跳广府传统的祭灶舞,每个动作都带起面粉星尘。
青铜门突然闭合,密室开始渗水。陈玄墨把最后块白糖糕按在门缝,糕点遇水膨胀卡住机关。胖子趁机用油条撬开通风口,腐臭味里混着熟悉的叉烧香。
等等!陈玄墨突然拽住胖子裤脚。通风管壁上用猪油写着小心师父,落款日期正在从1997逆转到1982。婴灵突然吐出麦芽糖,糖丝在空中结成阴阳墟的立体模型。
暗河水再次暴涨时,两人挤进通风管。陈玄墨的后背擦过管壁,青铜锈屑混着血契纹的蓝光,在身后拖出条星图轨迹。胖子在前头突然急刹:墨哥,咱们捅了耗子窝了!
三十多双绿眼睛在管道前方亮起,每只老鼠头顶都粘着白糖糕。陈玄墨摸出最后枚铜钱,却发现钱眼里塞着林九叔的头发。鼠群突然集体直立,前爪捧着澳门赌场筹码作揖。
请...请柬?胖子哆嗦着接过鼠群献上的筹码。陈玄墨用血契纹扫过筹码表面,1997的烫金字突然扭曲成申时三刻,白糖糕宴。
通风管尽头突然透进天光。陈玄墨踹开铁丝网,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沙面岛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十三行码头的老钟楼正敲响七点——每声钟鸣都震落块墙皮,露出底下用白糖糕砌的七星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