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蛆虫突然首尾相衔,在泥地上拼出九七必偿的篆书。陈玄墨后背倏地窜起凉气,这分明和上周在澳门赌场地下密室看到的血书字迹一模一样。
手机屏幕突然爆出刺眼红光,直播间听众疯狂的喊主播背后有东西。
胖子一回头,看见祖父的寿衣下摆正从棺材缝里飘出来。
那件本该是藏青色的绸缎寿衣,此刻爬满了会发光的金色纹路——正是陈玄墨包里那块青铜罗盘的放大版图案。
陈玄墨拽着胖子往山下冲。
雨幕中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二十米开外的老榕树上,三只穿蓑衣的无脸人偶正晃着腿。
中间那个人偶怀里抱着的陶罐,分明是上周在珠江鬼船上见过的养魂瓮。
胖子脚下一滑,整个人扑进泥坑。
陈玄墨刚要拉他,忽然看见泥浆里浮出半枚澳门赌场的筹码。
筹码背面粘着张微型胶卷,雨水冲刷下显出林九叔年轻时的军装照——背景里戴着防毒面具的日军正往白虎山运石碑。
墨哥小心!胖子突然从泥里弹起来,手里攥着根大腿骨。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祖父的棺材盖正在暴雨中缓缓升起。
陈玄墨的罗盘突然脱手飞出,指针在与之间疯狂摆动,盘面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腐臭味扑面而来,陈玄墨的罗盘突然地裂开一道缝。
盘面渗出的暗红液体滴在槐木棺材上,竟像强酸般烧出个拳头大的窟窿。
窟窿里伸出只长满绿毛的手,中指戴着胖子曾祖父陪葬的翡翠扳指。
爷、爷爷?胖子牙齿打颤。
那手突然攥住他的脚踝,力道大得能听见骨节响。
陈玄墨抡起工兵铲劈下去,铲刃却像砍在钢板上迸出火星。
绿毛手背上的尸斑突然扭曲成日文——实验体1997。
你爷爷被鬼子做过手脚!陈玄墨掏出随身带的朱砂糯米包。
就在这时,棺材里传出沙哑的粤剧唱腔:移花接木九七偿...那声音分明是上周在澳门赌场遇见的降头师!
胖子突然怪叫一声,裤腿里钻出密密麻麻的七彩蘑菇。
陈玄墨定睛一看,那些蘑菇表面布满人脸纹路,最顶上那朵赫然是林九叔年轻时的模样。
蘑菇伞盖突然裂开,喷出的孢子烟雾里浮现出白虎山矿洞的立体地图。
墨哥!我脚麻了!胖子整条右腿泛起青黑纹路。
陈玄墨抄起掉在泥里的自拍杆,用直播补光灯照向棺材——绿毛手的指甲缝里卡着半张泛黄的老照片,正是上周在日军实验室见过的命格移植档案照!
暴雨突然变成血红色。
陈玄墨的胎记像烙铁般灼痛,青铜罗盘在挎包里发出高频蜂鸣。
他猛地扯开挎包,发现盘面的位置浮出个微型沙盘——正是白虎山的全息投影,山腰处有个闪烁的红点。
去矿洞!陈玄墨拽着胖子往半山腰跑。
身后传来棺材板爆裂的巨响,整座坟茔突然塌陷成黑洞。
黑洞里伸出数十条裹着符咒的铁链,链条上挂满澳门赌场的筹码,叮叮当当像催命符。
胖子边跑边扯裤腿上的蘑菇:这玩意儿在吸我的血!
扯下的蘑菇掉在地上,立刻长成半人高的七彩毒菇丛。
菇伞上的人脸齐声尖笑,喷出的孢子雾在空中凝成1997.7.1的血色数字。
陈玄墨突然刹住脚步。
前方的山路上,二十多个穿昭和时期学生装的纸人正跳着诡异的傩舞。
它们手里举的招魂幡上,赫然贴着陈玄墨在古董店工作时的监控截图。
让开!胖子抡起铁锹横扫。
纸人突然自燃,火焰中飞出上百只青铜甲虫。
陈玄墨的罗盘剧烈震动,盘面渗出黑色黏液裹住甲虫。
被腐蚀的甲虫外壳上,浮现出香港某医院的产科平面图。
矿洞口的老铁门锈迹斑斑,门锁上插着半截日本军刀。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凸起成罗盘形状,自动贴合到门锁凹槽里。
伴随着齿轮转动的声响,门缝里渗出浓稠的尸油,在地上汇成个箭头指向洞内。
等等!胖子突然拽住陈玄墨。
他脚踝上的青黑纹路已经蔓延到膝盖,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陈玄墨用手机闪光灯一照,发现是无数微型符咒在血管里游走,组成了借命九十九载的篆文。
矿洞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陈玄墨点燃备用的火折子,火光映出洞壁上密密麻麻的日文实验记录。
在七杀命格嫁接的标题下,贴着张双人合照——左边是穿白大褂的日军军官,右边竟是年轻时的林九叔!
这他妈...胖子话没说完,整座矿洞突然剧烈摇晃。
陈玄墨的罗盘射出一道青光,在洞顶照出个隐藏的暗格。
暗格里掉出个青铜匣子,匣盖上的封条还印着昭和二十年 绝密的红色印章。
匣子里的羊皮卷轴刚展开就自燃成灰,灰烬中浮现金线绣成的南越王墓地图。
地图上的七星方位,分别标注着澳门赌场、香港汇丰大厦和此刻他们所在的白虎山矿洞。
墨哥!后面!胖子突然尖叫。
塌陷的坟茔黑洞里,祖父的腐尸正以扭曲的姿势爬来。尸
体的脊椎上嵌着块青铜罗盘碎片,碎片纹路与陈玄墨的胎记完美契合。
更诡异的是,腐尸的胸腔里传出老式电报机的声。
陈玄墨摸出五帝钱掷向腐尸。
铜钱接触尸身的瞬间爆出青光,腐尸突然开口说出字正腔圆的普通话:1997年香港回归夜,白虎山龙脉必断...
话音未落,尸身轰然炸成肉块,飞溅的碎骨上全刻着澳门赌场的筹码编号。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
月光照在矿洞口的青石板上,映出个由血水绘成的巨大罗盘。
盘面指针突然齐刷刷指向山下——古董店方向腾起冲天火光,隐约可见七星灯阵的光影在浓烟中明灭。
胖子突然跪倒在地,七窍渗出黑色黏液。
陈玄墨扯开他的衣领,发现胸口浮现出完整的青铜罗盘纹身。
纹身的位置,赫然是林九叔烟斗的微雕图案。
山脚下传来警笛声。
陈玄墨最后看了眼矿洞深处闪烁的红光,搀起胖子钻进灌木丛。
陈玄墨拖着胖子滚下山坡时,后背被碎石硌得生疼。手机从胖子裤兜滑出来,屏幕裂成蛛网状,却还在顽强地播着观众刷屏的主播诈尸弹幕。
这玩意儿比你还命硬。陈玄墨刚要伸手去捡,突然发现手机壳缝隙里长出几簇七彩菌丝。
胖子瘫在烂泥里喘粗气,作战服上沾的蘑菇孢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墨哥...我好像出现幻觉了...胖子指着自己大腿傻笑,这蘑菇在跳霹雳舞呢!
陈玄墨抄起工兵铲拍过去,铲面在距离胖子裤裆两厘米处急刹——那些七彩毒菇的菌盖裂开细缝,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复眼。
最骇人的是菌柄上浮现的人脸,赫然是三天前在澳门赌场见过的荷官。
别动!陈玄墨摸出五帝钱按在蘑菇丛中。
铜钱突然发烫,菌丝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胖子大腿上的毒菇迅速枯萎,菌盖脱落处渗出黑色黏液,在地上汇成个箭头指向矿洞。
手机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陈玄墨转头看去,满屏血色留言:白虎衔尸局已成,七日必取尔等性命。Id头像正是降头师的剪影。
装神弄鬼!胖子抢过手机就要砸,突然浑身抽搐着栽倒。
他作战服后背鼓起个大包,布料撕裂声里钻出株半人高的巨型毒菇。
菌盖上林九叔的面孔露出狞笑,伞褶间垂下的菌丝缠住胖子脖颈。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凸起,青铜罗盘自动弹出挎包。
盘面射出的青光笼罩毒菇,菌丝遇光蜷缩成团。
胖子趁机挣脱,作战服后背留下个焦黑的七星烙印。
这菇伞在动!胖子抄起铁锹要拍,被陈玄墨一把拦住。
菌盖表面浮现出微缩版白虎山地貌,七个红点正对应上周他们破过的七星灯阵。
最诡异的是矿洞位置闪着绿光,隐约能看见个字标记。
远处传来引擎轰鸣声,三辆黑色越野车冲破雨幕。
陈玄墨拽着胖子躲进灌木丛,看见车门上印着澳门某赌场的金色徽章。
为首的光头男手持金属探测器,天线正对矿洞方向疯狂摆动。
他们在找这个?胖子摸出兜里半枚筹码。
陈玄墨突然按住他手腕——筹码边缘的锯齿与菌盖纹路完全吻合。
当啷一声,筹码脱手落地,菌丝立刻将其包裹成茧,茧壳表面浮现香港某医院的LoGo。
越野车突然急刹。
光头男举起个青铜罗盘仿制品,盘面射出红光扫过菌菇丛。
枯萎的毒菇瞬间复活,菌丝如触手般袭向车队。
惨叫声中,有个马仔被菌丝缠住脚踝拖进地缝,手机从兜里滑出来,屏幕上正在播放林九叔的道术教学视频。
不对劲!陈玄墨的罗盘突然倒转。
菌菇丛集体转向他们藏身处,伞盖裂开喷出彩色烟雾。
胖子吸了口雾气,突然手舞足蹈地跳起傣族舞,军靴在泥地上踩出湘西赶尸四个大字。
陈玄墨摸出最后一把朱砂撒向空中,摸到裤兜里的诺基亚手机时灵机一动。他快速按下录音键,播放上周在古董店录制的《往生咒》。
梵音响起的瞬间,菌丝触电般缩回地下,露出个深不见底的地洞。
接着!陈玄墨把登山绳拴在胖子腰上。
胖子突然恢复清醒,指着洞壁惊呼:这他娘不是我家祠堂的壁画吗?
陈玄墨用头灯照去,斑驳的壁画上,穿和服的阴阳师正在给孕妇注射药剂,胎儿后背的胎记与陈玄墨的一模一样。
1997年...实验体...陈玄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壁画角落的日文注释突然渗出血珠,在手机屏上汇成行简体字:命格嫁接者,当为香港回归贺礼。
矿洞方向传来爆炸声。
陈玄墨探头望去,光头男的车队正在焚烧菌菇丛。
火焰中腾起个三米高的蘑菇云,云团里浮现出澳门赌场的立体投影,霓虹灯牌闪烁着距1997香港回归还剩666天。
胖子突然捂住右耳:有东西在说话!
他耳道里钻出根菌丝,末端粘着微型磁带。陈玄墨用镊子夹出来,发现磁带标签写着林九叔述职报告1982.7.1。
墨哥小心!胖子突然扑倒陈玄墨。
一柄日本军刀擦着他们头皮飞过,刀柄上缠的符咒正是上周在古董店密室见过的移棺接运符。
军刀钉在树干上嗡嗡震颤,刀身映出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在给昏迷的林九叔注射药剂。
地洞深处传来铁链断裂声。
陈玄墨的罗盘突然脱手飞向矿洞,盘面渗出黑色血液在岩壁上画出路线图。
路线终点标着个血手印,掌纹与降头师在澳门赌场留下的完全一致。
跟着罗盘!陈玄墨拽起胖子。
经过焚烧的菌菇丛时,胖子作战服突然自燃。
扑灭火焰后,两人发现烧焦处显露出纹身——正是壁画上那个被注射药剂的胎儿!
矿洞铁门前,光头男正在用喷灯切割锁链。
陈玄墨摸出五帝钱正要偷袭,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咳嗽声。
林九叔拄着铜烟斗从阴影走出,烟锅里的灰烬拼出将计就计四个字。
九叔你...胖子刚要开口,林九叔突然甩出张黄符贴在他额头。
符纸遇湿脱落,背面竟用朱砂画着澳门赌场的平面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