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叔的烟斗磕在矿洞岩壁上,溅起的火星子像萤火虫般悬浮在空中。
陈玄墨突然发现,那些火星排列的图案竟和胖子胸前的胎儿纹身完全重合。
别看他的眼睛!胖子突然大吼。
但已经迟了——林九叔的瞳孔里浮出两个逆时针旋转的青铜罗盘,陈玄墨感觉天灵盖像被冰锥刺入,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闪回:1982年的产房里,穿白大褂的医生正把罗盘碎片按在婴儿后背。
醒醒!胖子抡圆胳膊抽了陈玄墨一耳光。
这巴掌带着股腐臭味,陈玄墨定睛一看,胖子掌心糊着团发霉的糯米,上面粘着七八个毒菇孢子。
矿洞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
林九叔突然甩出铜烟斗,烟嘴射出的银针将光头男的喷灯击落。
被切割的锁链突然活过来似的,像蟒蛇般缠住三个赌场马仔,链条上刻的扶桑文符咒渗出血珠,在地上汇成香港地图。
跟着血线走!林九叔踹开铁门。
陈玄墨的罗盘突然倒转,指针死死指着胖子胸前的纹身。
那些胎记似的纹路正在蠕动,逐渐组成澳门赌场轮盘台的图案。
暗门后的甬道里爬满荧光蘑菇,菌丝在靴底发出黏腻的挤压声。
胖子突然踉跄着扶住洞壁,他触碰过的岩面立刻滋生出七彩毒菇,菌盖上的人脸正用粤语哼唱《何日君再来》。
你他妈成播种机了!陈玄墨扯着胖子后领往前拽。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二十米高的溶洞里立着座青铜铸造的罗盘雕像,每个方位刻度上都钉着具干尸——正是上周在澳门赌场失踪的荷官们。
林九叔突然掏出手枪对准雕像:这才是真正的白虎衔尸局。
子弹击中位置的瞬间,整座溶洞开始倾斜。
陈玄墨的胎记像被烙铁烫过,青铜雕像的位突然炸裂,掉出个贴满符咒的保险箱。
九叔小心!胖子突然扑过去。
林九叔身后的岩壁里伸出数十条菌丝,末端粘着锋利的日军刺刀。
陈玄墨甩出裹尸布缠住林九叔的腰,布面金线在菌丝上烧出焦糊味。
保险箱自动弹开,里面躺着半本烧焦的《撼龙经》。
残页上的朱砂符咒突然浮空,在溶洞顶部投影出三维星图。
胖子突然捂住右耳怪叫:它们在说话!那些蘑菇在背化学元素表!
陈玄墨的罗盘开始疯狂吸水,盘面浮起层血色液体。
液体中显露出香港某医院的产房监控画面——日期显示1997年6月30日,护士怀里的婴儿后背闪着青铜光泽。
这是...我?陈玄墨浑身发冷。
林九叔突然夺过残页塞进烟斗,烟嘴喷出的灰烬在空中组成个沙漏图案:没时间了,1997年6月30日就是命格嫁接的最后时限!
溶洞顶部突然塌陷,暴雨裹着泥石流灌进来。
陈玄墨拽着胖子跳进青铜雕像的位凹槽,发现里面堆满澳门赌场的筹码。
筹码上的荧光数字正在倒计时:距1997年6月30日还剩666天。
抓住!林九叔抛来根缠着符咒的登山绳。
陈玄墨刚要伸手,突然看见绳结上系着个熟悉的东西——正是他婴儿时期戴过的长命锁,锁面刻着实验体1997的扶桑文编号。
泥石流中冲出个棺材大小的铁盒。
陈玄墨的罗盘自动吸附上去,盒盖弹开的瞬间,二十年前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盒内整齐码放着七具婴儿干尸,每具后背都嵌着青铜罗盘碎片,其中一块的纹路与陈玄墨的胎记分毫不差。
胖子突然癫痫般抽搐,作战服裂开的缝隙里钻出藤蔓状的菌丝。
林九叔掏出银针刺入他颈侧,黑血喷溅在岩壁上,竟显出张完整的香港地铁施工图——红圈标注的爆破点正是汇丰大厦地基。
他们要用七杀命格震断龙脉!陈玄墨终于明白过来。
此时整个溶洞已倾斜四十五度,赌场马仔们的尸体像保龄球般滚落。
林九叔突然拽过陈玄墨的手按在青铜雕像上,雕像表面立刻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电路板纹路。
这是...日军留下的风水仪器?陈玄墨的胎记开始自动破译那些纹路。
胖子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他胸前的纹身完全活了过来,在皮肤下游走成澳门赌场的立体结构图。
林九叔的铜烟斗突然炸裂,烟丝里飞出上百只青铜甲虫。
这些甲虫扑到陈玄墨身上,用口器在他后背刻出新的符咒。
剧痛中,陈玄墨看到溶洞顶部裂开的缝隙里,降头师正举着摄像机记录这一切。
林九叔引爆了藏在烟斗里的炸药。
气浪将三人掀进地下暗河,陈玄墨在冰冷的水流中死死攥住胖子的武装带。
黑暗中,他看见河底沉着无数青铜罗盘,每个盘面都映出自己不同年龄段的影像。
浮出水面时,他们竟回到了古董店后院。
胖子瘫在荷花缸旁呕出大量菌丝,每团菌丝里都裹着颗带血的澳门赌场筹码。
陈玄墨的罗盘突然自动分解重组,变成个怀表模样的装置,表盘显示着不断跳动的倒计时。
林九叔的右手开始腐烂,露出森森白骨。
他扯下道袍裹住伤口,布料上立刻渗出个血色箭头指向地下室:七星灯...还有最后七盏...
古董店突然停电。
黑暗中,陈玄墨听见此起彼伏的菌菇爆裂声。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他看见每面墙上都长满了人面毒菇,那些菌丝正沿着电线快速蔓延。
最骇人的是收银台位置,菌群组成了个等身大的降头师塑像,手里捧着本1997年的香港黄历。
去地下室!林九叔撞开暗门。
陈玄墨在跳动的火光中看见,原本存放七星灯的密室墙上,不知被谁用尸油画满了白虎山矿洞的结构图。
图上的红叉标记处,粘着张他和胖子在澳门赌场的合影。
胖子突然发出诡异的笑声,他用指甲在手臂上刻出串数字:。
鲜血滴在地板缝隙里,竟唤醒了埋在水泥下的日军电报机。
发报声中有个熟悉的频率——正是陈玄墨胎记产生共鸣时的震颤节拍。
找到了!林九叔撬开地砖,取出个密封的陶瓷罐。
罐身绘制的百鬼夜行图中,有个撑伞的女子背影与陈玄墨母亲年轻时分毫不差。
罐内除了半卷《撼龙经》,还有枚刻着阴阳墟通行证的青铜钥匙。
古董店大门突然被撞开,七个穿昭和军装的腐尸踏着正步闯入。
它们抬着的棺材里传出敲击声,棺材板缝隙中伸出只戴翡翠扳指的手——正是胖子祖父尸体上缺失的那只!
陈玄墨的罗盘怀表突然爆出强光。
在光线消失前的瞬间,他看见林九叔的倒影没有五官,而是一张不断跳转的1997年日历......
腐尸的指甲刮过棺材板的声响,像粉笔划过生锈的铁皮。
陈玄墨的罗盘怀表突然倒转,表盘玻璃地裂开蛛网状纹路。七
具腐尸齐刷刷抬起右臂,昭和军装的袖口里伸出裹着符咒的青铜锁链。
接住!林九叔把青铜钥匙抛向陈玄墨。
钥匙划过半空时突然变形成罗盘碎片,地嵌入陈玄墨的胎记。
剧痛让他单膝跪地,眼前闪过走马灯似的画面——1935年的陈家祠堂里,祖父正把青铜罗盘递给穿和服的军官。
胖子抄起门后的关公像砸向腐尸:老子祖上不可能当汉奸!
木雕撞在腐尸胸口爆成碎片,露出藏在里面的微型摄像机。
镜头红光扫过之处,墙上的菌菇突然喷射孢子,在空中凝成九七献祭的血色篆书。
棺材盖轰然炸裂,腐臭的尸气掀翻了供桌。
陈玄墨在满地滚动的铜钱中摸到块冰凉物件——正是祖父下葬时含在嘴里的和田玉,此刻玉面浮现出澳门赌场的立体投影,骰子点数全是1997。
墨哥!棺材里有东西在喘气!胖子举着半截桃木剑直哆嗦。
陈玄墨的头灯照过去,只见槐木棺材内衬的金丝楠木上,密密麻麻刻着扶桑文实验记录。最骇人的是尸体胸口嵌着的罗盘碎片,正随着呼吸频率起伏。
林九叔突然甩出七张黄符,符纸在腐尸额头自燃成绿色火球。
借着火光,陈玄墨看清腐尸军装上的编号——正是上周在白虎山矿洞见过的实验体1997系列。
这是...批量生产的我?陈玄墨的后背撞上神龛。
供果滚落在地,苹果核里钻出七彩菌丝,瞬间长成半人高的毒菇。
菌盖上的人脸用日语唱着军歌,伞褶间垂下的黏液在地板画出香港地图。
胖子突然惨叫一声,他的右手被棺材里伸出的菌丝缠住。
陈玄墨抄起香炉砸过去,香灰迷眼瞬间,瞥见尸体脊椎上嵌着块怀表——表盘日期定格在1997年6月30日,秒针正在倒着走。
接着!林九叔抛来支注射器。
陈玄墨反手扎进胖子胳膊,药水推入的瞬间,菌丝像触电般缩回棺材。
尸体突然坐起,腐烂的声带挤出句粤语:罗盘归位时...龙脉断...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发烫,嵌入皮肤的罗盘碎片自动弹出,与尸体胸口的残片完美嵌合。
整个棺材突然悬浮离地,槐木表面浮现出电路板似的纹路,二十三个绿色光点正对应香港的龙脉穴位。
这是日军的风水计算机!
林九叔的铜烟斗敲在棺材板上,震出张泛黄的地契。
胖子抢过来一看,落款处祖父的印章旁,赫然盖着扶桑帝国陆军省的钢印。
古董店突然停电,应急灯亮起的瞬间,陈玄墨看见墙上的毒菇全部转向西北方。
菌丝在墙面游走成箭头,指向香港太平山方向。
箭头顶端的人脸蘑菇突然开口,发出降头师的声音:还剩666小时。
棺材里的尸体突然分解成无数甲虫,每只虫背上都刻着澳门赌场筹码编号。
陈玄墨的罗盘怀表射出道青光,虫群聚合成个等身大的青铜罗盘,盘面浮现出胖子家族祠堂的立体投影。
祠堂地下有东西!林九叔踹开后门。
三人冲进暴雨中,身后传来菌丝撑裂墙体的声响。
陈玄墨的雨衣被狂风掀起,露出后背新生的纹身——正是棺材里那个青铜罗盘的完整形态。
祠堂的百年老槐树正在疯狂摇摆,树根掀翻了地砖。
陈玄墨的胎记指引他来到祖宗牌位前,第三层供桌上摆着的不是灵位,而是个日军军用饭盒。
盒内整齐码放着七枚卵形琥珀,每个都封着婴儿干尸,后背的胎记与陈玄墨如出一辙。
这是...七杀命格的克隆体?胖子差点打翻烛台。
林九叔用烟斗撬开地砖,露出个密码盘,转轮上刻着天干地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