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障上的裂缝还在微微颤动,像一张被撕开又不想合拢的嘴。
阿拾的手还举在半空,锅铲没落下,也没再喊。他盯着那道缝,呼吸压得很低。
姜小葵右手搭在左腕布条上,血已经浸透了一圈。她没去擦,只把指尖蹭了点血,在空中画了个三角,轻轻一点自己眉心。
“它认名字。”她说,“不是随便哪个名字,是它能记住的那个。”
陈石刀尖垂地,刚才那一劈震得虎口发麻。他抬头看姜小葵:“你有主意了?”
“有。”她点头,“但它不会让我们按规矩来。我们打它,它就吞;我们喊话,它也吃。可它吃的不是声音,是‘应试’这两个字。”
阿拾眨眨眼:“啥意思?我喊爹妈还不行?”
“行,但你喊的是考生。”她看着他,“你在考场上喊的,那是求认可。现在这地方,不吃求来的,只认自己来的。”
阿拾挠头:“我不懂这些弯弯绕,我就知道——我烧饭的时候,灶火从不灭。”
“对。”姜小葵突然笑了,“灶火认你,灰烬记你。你每天往里添柴、刮灰、翻锅底,十年没断过。它早把你当自家人了。”
阿拾咧嘴:“那当然,我可是连梦里都在炒菜。”
“那就别喊爹妈。”她盯着屏障中央那道细缝,“喊你自己。用你自己的方式,不是为了过关,不是为了显摆,就为了告诉它——我来了。”
阿拾低头看手里的锅铲,铲面还有些黑灰没擦干净。他伸出拇指,在眉心抹了一下,再往铲底一按。
“阿拾在此!”
这一声不像之前那样冲天炸响,也不带仙气翻涌。就是一声吼,粗粝、直接,像是从灶膛里蹦出来的火星子,烫人但不张扬。
可屏障猛地一抖。
那道细缝“啪”地裂开,不是慢慢扩,而是像纸被撕到底,发出一声脆响。金纹从裂缝边缘蔓延而出,像蛛网一样爬满整面屏障。
雾气退散。
陈石抬眼,看见裂缝后面不再是黑雾,而是一片开阔地。地面刻着巨大的法阵轮廓,边缘已经模糊,但中心位置有一团黑气缓缓旋转,像一颗没跳完的心脏。
“能过去了。”他说。
“等等。”姜小葵拦住他,“它还没倒。”
话音刚落,屏障开始收缩。金纹迅速褪色,裂缝边缘往中间靠拢,像是要重新封死。
“它要关了!”阿拾急了。
“再来一次?”陈石握紧刀柄。
“不用。”姜小葵摇头,“一次就够了。它防的是‘试’,不是‘拾’。我们现在进去,不是考生,是来收东西的。”
“收啥?”阿拾问。
“收它漏的。”她往前一步,“它刚才吞了两声真言,反噬了节奏。现在它体内有乱流,只要我们不按它的规则走,它就没法拦。”
陈石皱眉:“怎么走才算不按规则?”
“跑进去就行。”她说,“别等它同意。”
阿拾立刻扛起锅铲:“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他第一个冲出去,脚刚踩上裂缝边缘,空中竟落下几点火星,落在他肩头,又弹开。他没管,直接跳进裂口。
姜小葵紧跟其后。
陈石最后一个踏入,临进前回头看了一眼。
屏障正在闭合,最后一道金纹熄灭前,隐约显出几个字:拾遗非试。
他没念完,人已穿过。
落地时脚下一软,像是踩在灰堆上。他低头,发现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黑色粉末,像是烧尽的纸屑。
前方三十步,巨大法阵静静躺着。黑气在中心盘旋,偶尔爆出一道暗红电光。
姜小葵站在阵外,右眼尾朱砂痣还在发热。她抬起手,指尖贴上眉心,闭眼感应。
“阵眼在
“那咋办?”阿拾把锅铲插在地上,“挖?”
“有人比我们先到。”陈石忽然说。
两人转头看他。
他指着法阵边缘一处裂痕:“这里有刀痕,新留的。不止一把刀,至少三人动过手。”
姜小葵走过去蹲下,手指抚过地面划痕。痕迹很直,切入石中三寸,边缘光滑,是快刀所留。
“不是黑风寨的人。”她说,“他们的刀带锯齿,会留下拉扯的纹路。”
“那是谁?”阿拾挠头,“难不成还有别的队伍摸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