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斯博士,”顾砚舟罕见地有些词穷,他推了推金丝边眼镜,试图消化这过于超前的信息。
“这……非常出乎我的意料。恕我直言,您所说的过敏……我确实听说过西方人对花生、海鲜甚至阳光过敏的案例,但您所说的这种……我还是第一次听闻。”
他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讶,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艾莉诺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科学事实:
“是的,顾先生。这是一种确实存在但较为罕见的免疫系统过度反应,医学上有其记载。”
“它杜绝了我通过传统方式受孕的可能性,但也让我能更加理性和科学地规划后代这件事。”
“我筛选基因提供者的标准包括智商、健康、外貌、情绪稳定性以及文化背景的多样性。而你,是目前最符合我所有标准的人选。”
她甚至把自己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打开,调出了一份加密文件,里面是她初步构想的、基于优生学理念的筛选条目的一部分。
顾砚舟感到一种巨大的荒谬感,但看着对方无比严肃认真的学术态度,他又无法将其视为一个玩笑。
第一次,他礼貌但坚定地拒绝了。
艾莉诺没有纠缠,只是留下了一句:“请慎重考虑我的提议。这无关情感或欲望,只是一项基于理性选择和互利原则的生命科学合作。”然后便离开了。
之后,她又找过顾砚舟两次。每次都是在他下班后,时间不长,更像是一次次补充性的“学术论证”。
她详细解释了她的家族背景:她出身南非金伯利的钻石商罗德斯家族。证明其强大的经济支撑能力;
阐述了她的不婚主义和生活理念,保证绝不会带来任何情感纠缠;
甚至提供了经过律师审核的、关于精子捐赠和试管婴儿抚养权约定的法律框架范本,显示其操作的规范性和严肃性。
顾砚舟陷入了长时间的深思。
他独自在非洲的夜晚散步,看着浩瀚的银河,思考着生命、传承和自身的存在。
他想到了远方的赵雯雯,那份永远无法圆满的情感寄托;
想到了自己或许注定孤独的人生轨迹;想到了一个拥有自己血脉、却能在完全不同环境下成长的生命可能性……
而且这样的方式赵雯雯当初也是极力赞成的,他当初也是考虑过的。
他甚至觉得这有一种冥冥之中注定的感觉。
他打电话将这件事告诉了赵雯雯,赵雯雯也觉得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她让他自己做决定。
最终,理性压倒了传统的桎梏。
顾砚舟看到了这个提议背后那种冰冷的、却极具吸引力的逻辑:一个优质的后代,一份清晰无纠葛的协议,一种超越常规伦理的生命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