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安仁义大闹汴军营(2 / 2)

安仁义选定了攻击发起点。他们先是如同饿狼扑食,轻易地解决并俘虏了杨师厚军一支从后方而来的运粮队。将士们就地饱餐一顿汴军的粮食,体力充沛,士气高昂。

随后,旭日东升,阳光从安仁义军的背后洒向杨师厚连绵的营寨。背负着晨光,两千骑兵如同从太阳中冲出的金色洪流,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扑汴军大营!

“杀——!”

杨师厚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名将,大营依山傍水,鹿角、壕沟、望楼一应俱全,布置得极有章法。然而,他万万没料到攻击会来自他的北面,来自他认为绝对安全的后方!

安仁义深得沙陀骑兵战术精髓,根本不冲击防守严密的中军主营。他目光锐利,直接选择了防护相对薄弱的辅兵和辎重营地作为突破口。

“放火箭!烧了他们的粮草!”

一时间,无数带着火焰的箭矢如同流星般落入汴军辎重营。干燥的粮草、帐篷遇火即燃,顷刻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大半个天空都被染成了不祥的暗红色。汴军辅兵哭爹喊娘,四处奔逃,救火的努力在骑兵的反复冲杀下显得徒劳无功。杨师厚大军近半的粮秣和大量攻城器械,在这场大火中化为灰烬。

有数股汴军试图冲出营寨救火或拦截,都被安仁义骑兵利用机动性分割、射杀。骑兵往来奔驰,箭如雨下,将试图组织起来的小股汴军死死压制。

“安——仁——义!”中军大旗下,杨师厚须发皆张,怒不可遏。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杆嚣张的“安”字将旗和其独特的作战风格。耻辱!奇耻大辱!竟被人在眼皮底下端了后勤老巢!

盛怒之下,杨师厚亲率一千最精锐的牙兵亲卫,乘马出营,直取安仁义本阵。他亦是骁勇绝伦之辈,手持长槊,意图一举斩杀敌酋,扭转败局。

然而安仁义狡黠如狐,岂会与他硬拼?见杨师厚主力出动合围的态势已成,他立刻下令后撤,但并非溃逃,而是经典的游牧“曼古歹”战术。骑兵们一边后撤,一边回身精准射箭。

“咻咻咻——!”

箭矢破空,追得最近的杨师厚亲卫纷纷落马,顷刻间便损失了数百人。杨师厚本人头盔上的红缨被安仁义一记冷箭精准射落,发髻散乱,显得狼狈不堪。

“鼠辈安敢!”杨师厚暴喝,摘下强弓,连珠三箭,箭无虚发,将安仁义身边三名亲兵射落马下。第四箭更是直奔安仁义面门而来!

安仁义听得恶风不善,猛地侧身闪避,那箭矢“噗”地一声,正中他肩头的青铜兽吞护甲!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形一晃,箭簇撕裂兽吞,刺入皮肉,但好在入肉不深,未伤筋骨。

安仁义闷哼一声,反手一刀劈断箭杆,心知杨师厚悍勇,不可久留。他深深看了一眼乱军中那个如同暴怒雄狮般的汴军主帅,不再恋战,唿哨一声,率领骑兵如同潮水般退去,沿着来时精心规划的路线,迅速脱离战场,再次利用复杂地形摆脱追兵,从柘林渡口安然返回了襄州城。

就在安仁义于北岸掀起滔天烈焰的同时,襄州城南城墙上,赵承晦和安仁义的副将以及所有守军,都清晰地看到了那映红半边天的火光和冲霄的黑烟。

“是安将军!安将军得手了!”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紧接着,整个襄州城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连日被围困的压抑、对未来的恐惧,在这一刻尽数化为狂喜和振奋。赵承晦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挥舞着拳头,对着城外汴军大营的方向放声大笑。这欢呼声,如同无形的浪潮,清晰地传到了南岸杨师厚的大营中,听在那些刚刚经历了一场混乱和损失的汴军耳中,更是无比的刺耳和令人沮丧。

当杨师厚铁青着脸回到中军大帐时,副将前来禀报损失。

“大帅,士兵折损约千余人,其中……近半是您出击时,被安仁义贼军回马箭所伤。但,但辎重……”副将声音艰涩,“粮草被焚毁大半,钱帛损失无数,攻城器械也多被损毁。这……这襄州,短期内恐难再攻了。”

杨师厚一拳砸在案几上,硬木的案几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望着襄州城头那一片欢腾的景象,又看向北岸尚未熄灭的余烬,眼中怒火与冰寒交织。他知道,安仁义这一把火,不仅烧掉了他的粮草,更烧掉了他一举拿下襄州的最佳时机。

“好一个安仁义……好一个杨行密……”他咬牙切齿,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传令下去,收拢部队,深沟高垒,转为守势。另,八百里加急,禀报东平王(朱温),荆南有变,杨行密已介入,请示是战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