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安仁义大闹汴军营(1 / 2)

杨行密收降赵匡凝,荆州局势初定,但北面的襄州却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坠落。赵匡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几乎日日守在杨行密帐外,那副火急火燎的模样,若非身上已无兵权,只怕要亲自带兵先行北上了。

“庐国公!襄州危若累卵,杨师厚用兵如神,旦夕可下!再晚一步,我赵氏满门……”赵匡凝的声音带着嘶哑,眼眶深陷,这几日他几乎未曾合眼。

杨行密稳坐中军大帐,面色沉静如水,但指尖在舆图上划过当阳、长林时,那微微的急促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他何尝不知情势危急?襄州若失,刚刚降伏的赵匡凝势力必然土崩瓦解,杨师厚的汴军兵锋将直指他刚刚夺取的荆南腹地,届时局面将一发不可收拾。

“高将军。”杨行密请来荆州守将高彦。

“荆州乃我军根本,新附之众,人心未定。赵公的降卒,也需得力之人看管。请将军率本部人马留守荆州,整饬防务,安抚降卒,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领命!”高彦抱拳应道。

安排妥当后,杨行密不再迟疑。他尽起麾下一万精锐,汇合京山的一万人,共计两万大军,抛弃不必要的辎重,只带十日干粮,轻装简从,如同一条奔腾的巨龙,迅速北上。大军过当阳,经长林,一路烟尘滚滚,直扑襄州方向。沿途县镇,望风归附,无人敢撄其锋。

与此同时,杨行密的急信已先一步由快马送至已抵达襄州外围的安仁义手中。

……

襄州城下,气氛原本凝重得如同铁铸。

安仁义率领的六千牙军(其中一千是张灏拨付的骑兵)在城外扎营,他之前试图诈城,声称赵匡凝已降,请开城门共御汴军。然而,城头的赵承晦面色阴沉,看着城外这支来历不明的“友军”,心中疑虑重重。父亲南下救援荆州,音信全无,突然冒出这么一支打着杨行密旗号的军队,谁敢轻信?万一这是杨师厚的诡计,襄州旦夕可破!

“将军,城中戒备森严,我等空口无凭,赵承晦不信啊。”副将有些气馁。

安仁义眉头紧锁,对此也感到棘手。强攻?损失太大,且正中杨师厚下怀。退去?则前功尽弃。

正当他无计可施之际,辕门外马蹄声疾,杨行密的信使到了!

“安将军!东海王急令!赵匡凝已真心归降,此为赵匡凝亲笔手令,命其子赵承晦开城接纳我军,共守襄州!”信使风尘仆仆,递上装有书信的木匣。

安仁义眼中精光一闪,接过手令验看无误,心中大石落地。他立刻派人将手令射入城中。

城头上的赵承晦接到父亲的亲笔信,仔细辨认笔迹印信,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连日来的焦虑和恐惧化为狂喜。“快!开城门!迎安将军所部入城协防!”

沉重的襄州城门缓缓开启,放下了最后的戒备。

安仁义并未全军入城。他审时度势,对副将下令:“你率四千步卒入城,协助赵将军守城。务必守住!我自带两千骑兵,另有行动。”

安仁义草草写了封书信给赵承晦,将自己打算过柘林绕袭杨师厚的计划告知了他。赵承晦此刻已是完全信任,不仅提供了城内粮草补给,更派出了自己的亲信部曲作为向导,并主动在汉水南岸的柘林搜集船只,供安仁义渡河。

安仁义的两千骑兵,一人双马,动作迅捷如风。在向导的带领下,他们趁夜从柘林悄然渡过汉水。渡过汉水后,安仁义并未直接去寻找杨师厚的主力,而是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决策——继续向北迂回!

他们绕过襄州正面战场,利用唐州、邓州等地刚被汴军占据,控制尚不严密的空档,昼伏夜出,避开大道,专走小径,硬是绕了一个巨大的圈子,神不知鬼不觉地穿插到了杨师厚大军的北面。这一路,他们宛若幽灵,地方上的小股汴军斥候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支精骑的先锋清扫干净。

第三天,拂晓,人最困顿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