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城内还规划出了整齐的坊区、市场、民居,这些是罗成建好之后的工程。
同时,鉴于宿预的水运地位,特别加强了临水区域的建设,修筑坚固的水门,扩建大型码头,以便水军战舰停泊和漕运商船往来。
整个宿预地区,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号子声、夯土声、凿石声、车马声昼夜不息。无数的流民,在吴越军队的护卫和组织下,为了口粮,也为了一个未来的家园,挥洒着汗水。李振负责总体规划和协调,确保工程有条不紊;成及则坐镇中军,威慑四方,防止任何可能的干扰。
钱镠的度支司则提供强大的后勤保障,钱粮、建材、工匠通过水陆两道源源不断运抵宿预。来自两浙的先进筑城技术和管理经验也被应用于此,大大提高了工程效率。
宿预新城(新泗州)的筑城工程进展神速,在数以万计流民和吴越军队的共同努力下,仅仅三个月,巨大的罗城轮廓已然耸立在汴水与淮河交汇处。虽然城内的坊市、官署尚在完善,但那高大厚实的包砖城墙、宽阔幽深的护城河,以及林立的敌楼哨塔,已初步展现出其作为军事重镇的狰狞气象。这座用汗水与希望浇筑的雄城,如同钱镠钉在淮北的一颗坚硬楔子,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威慑力。
新城已立,经请示钱镠,成及便以新泗州为基,主动出击,将战略缓冲区和预警范围向北推进,将战火阻隔在核心区域之外,同时试探朱温的虚实与底线。
成及亲率神武军主力约两万人作为西路军,以新泗州为出发点,跨过泗水向西进攻位于汴水要冲的虹县。
虹县本属于泗州,庞师古沿通济渠南下时,顺道便占了这里。此时的虹县守备相对空虚,朱温的主要精力仍在消化内部、应对西面压力,对淮北新败后的烂摊子,一时难以投入重兵布防。成及大军压境,几乎没有遭遇像样的抵抗。虹县县令眼见吴越军旌旗招展,军容鼎盛,又听闻庞师古覆灭的惨状,自知不敌,为保全城中百姓,遂开城投降。
兵不血刃拿下虹县后,成及并未停留,留下少量兵力维持秩序,主力开始沿汴水北上,兵锋直指宿州!宿州乃淮北重镇,控扼汴水中游,其战略地位仅次于徐州。吴越军的斥候游骑,甚至已经出现在宿州城南数十里的地界,窥探城防,哨探四出。宿州刺史一日三惊,求援文书雪片般飞向汴州。
与此同时,李神福率领威远军精锐一万五千人则作为东路军(五千人留守宿预),自新泗州向北,沿泗水快速机动,目标直指古来兵家必争之地——下邳。下邳地处沂、泗二水交汇处,是拱卫徐州东南门户的战略要冲。
李神福用兵迅猛,充分利用了吴越军在水网地带的机动优势,乘坐缴获和自造的船只,溯流而上,辅以精锐陆师沿岸推进。沿途小股汴军据点或望风而逃,或被轻易拔除。吴越军兵临下邳城下,虽未立即发动强攻,但扎下坚固营寨,日夜鼓噪,做出攻城姿态,并派出大量游骑,切断下邳与徐州之间的联络,其兵锋所向,已然隐隐威胁到朱温经营数年的东方核心——徐州!
就在陆上两路大军齐头并进之时,早已在郁洲岛站稳脚跟的靖江军左厢都指挥使司马福,接到了来自润州的密令。他随即集结麾下精锐水师及陆战士卒跨过窄窄的海峡,于海州沿岸登陆!
海州地处淮北东北角,濒临黄海,这里朱温才从朱瑾手里抢来不到一年时间,防御力量更为薄弱。司马福麾下的将士几乎未遇有效抵抗,便迅速控制了州城朐山及周边重要据点。此举如同在朱温的侧肋又插上一刀,不仅夺取了一个重要的出海口和盐场,更与西面李神福威胁徐州、北面成及窥伺宿州的行动遥相呼应,使得朱温在淮北至山东东南部的防线处处告急。
除了这三路明面上的大军压境,成及等人还充分发挥了骑兵和侦察部队的作用。由原沙陀精骑教官和部分熟悉北地作战的将领(如康怀英等)率领的轻骑队伍,如同幽灵般,在广袤的淮北平原上纵横驰骋。
他们的任务并非攻城掠地,目的有三:
一是勘探地势水文。详细绘制淮北、徐泗地区的地形、河流、道路、村落分布图,为未来可能的大规模军事行动积累宝贵的地理情报。
二是打击斥候游骑。无情猎杀朱温派出的侦察小队,遮蔽战场,使得汴军对吴越军的动向如同盲人摸象。
三是袭扰后勤粮道。伺机攻击小股的汴军运输队,焚毁粮草,破坏桥梁,使得徐州、宿州的汴军人心惶惶,后勤补给线岌岌可危。
这些飘忽不定的骑兵,让各地州县不胜其烦。今日报一股吴越游骑出现在城东,明日又说粮队在城西被劫,后日又发现对方在测量河道水深……防不胜防,疲于奔命。恐慌情绪如同瘟疫般在淮北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