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穿透布衫,钉入皮肉的声音密集得令人牙酸。冲锋的新兵们成片成片地倒下,惨叫声、哀嚎声瞬间压过了他们原本虚弱的呐喊。他们几乎没有像样的铠甲,面对如此密集的远程打击,毫无招架之力。冲锋的队伍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死亡之墙,速度骤然减缓,地上瞬间躺满了尸体和翻滚哀嚎的伤兵,每一具倒下的身体上,往往都插着不止一支箭羽。
仅仅三轮箭雨,这两万新兵尚未接敌,便已折损近一成!死亡的恐惧彻底压倒了他们对督战队的恐惧,前排的人下意识地想后退,但立刻被身后督战队无情的刀锋砍倒。
“后退者死!冲!给老子冲过去!”督战队军官声嘶力竭地吼叫,用杀戮逼迫着幸存者继续向前。
好不容易,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后,残余的新兵终于冲到了联军阵前百步之内。但他们的队形早已散乱不堪,士气彻底崩溃,完全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和身后的死亡威胁在向前挪动。
“步卒!出击!”杨行密看准时机,下令反击。
早已按捺不住的张训和田頵,率领数千精锐步卒,如同出闸猛虎,从盾牌后跃出,迎着混乱的敌群发起了反冲锋!
真正的战斗——或者说屠杀——开始了。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联军士兵,对阵一群惊慌失措、装备低劣的乌合之众,结果毫无悬念。刀光闪过,竹枪折断;长矛突刺,血花飞溅。联军士兵如同砍瓜切菜般,将冲上前来的新兵纷纷砍倒。新兵们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一触即溃,哭喊着向后逃窜。
整个过程,仅仅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两万新兵,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彻底失去了控制,如同没头的苍蝇般四散奔逃,反而冲乱了孙儒军本阵的侧翼。
孙儒在高处看得真切,脸色铁青,怒火中烧。“废物!全是废物!”他咬牙切齿。眼看这些溃兵就要冲击到自己的核心精锐阵列,他眼中凶光毕露,毫不犹豫地下令:“弓箭手!对准溃兵,放箭!敢冲击本阵者,格杀勿论!”
隶属于孙儒精锐的弓箭手们虽然略有迟疑,但军令如山,一片箭雨射出,又将不少逃回来的自家溃兵射倒在地。溃兵们彻底绝望了,前有联军虎狼,后有己方屠刀,他们只能发出绝望的哀嚎,向着战场两侧的空旷地带亡命奔逃,只求远离这片修罗场。
孙儒看着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的炮灰和彻底崩溃的侧翼,心知这第一波进攻已彻底失败,不仅没能消耗掉联军多少实力,反而严重影响了本方士气。他原本计划中准备投入的第二波两万新兵,此刻看来也毫无意义,只是徒增伤亡和混乱。
“鸣金!收兵!”孙儒恨恨地下令,召回前沿有些骚动的部队。他必须重新调整部署,看来,想要轻松消耗对手的计划已经破产,这场决战,从一开始就注定要硬碰硬,要靠他麾下那四万真正的老底子来决出胜负了。
初战告捷,联军阵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但杨行密、屠环智等将领脸上并无太多喜色,他们知道,刚才击溃的不过是开胃小菜,真正的考验,即将来临。